燃泥記─火在土上走

從農村男孩到工藝守護者,葉志誠的陶藝人生。(廖儷芬/攝影)
從農村男孩到工藝守護者,葉志誠的陶藝人生。(廖儷芬/攝影)

【記者廖儷芬/彰化報導】

從農村男孩到工藝守護者,葉志誠的陶藝人生
在彰化田中的田埂上,一個農村男孩曾經隨手捧起一把泥土,捏成模糊的「茶壺」形狀。誰也沒想到,這樣的童心遊戲,會成為他一生的方向。三十五年來,葉志誠與泥土相伴,與火焰共舞,在傳統與創新之間,走出了一條獨屬於自己的陶藝之路。

在彰化田中的田埂上,一個農村男孩曾經隨手捧起一把泥土,捏成模糊的「茶壺」形狀。在彰化田中的田埂上,一個農村男孩曾經隨手捧起一把泥土,捏成模糊的「茶壺」形狀。(廖儷芬/攝影)
三十五年來,葉志誠與泥土相伴,與火焰共舞,在傳統與創新之間,走出了一條獨屬於自己的陶藝之路。三十五年來,葉志誠與泥土相伴,與火焰共舞,在傳統與創新之間,走出了一條獨屬於自己的陶藝之路。(廖儷芬/攝影)

泥土裡的啟蒙
「我上有六個姊姊,是家裡唯一的男孩。」葉志誠笑著回憶。童年時,他常跟著父母下田,手裡沾滿泥土,卻在無意間種下了對陶藝的初戀。高中美工科第一次接觸陶藝課程,他被拉坯的變化徹底吸引。老師一句「你做多少,就幫你燒多少」,給了他全心投入的勇氣。退伍後,他毅然決定返鄉,在彰化田中創立「田中窯」,開啟了屬於自己的陶藝天地。

童年時,他常跟著父母下田,手裡沾滿泥土,卻在無意間種下了對陶藝的初戀。童年時,葉志誠常跟著父母下田,手裡沾滿泥土,卻在無意間種下了對陶藝的初戀。(廖儷芬/攝影)
退伍後,他毅然決定返鄉,在彰化田中創立「田中窯」,開啟了屬於自己的陶藝天地。退伍後,葉志誠毅然決定返鄉,在彰化田中創立「田中窯」,開啟了屬於自己的陶藝天地。(廖儷芬/攝影)

泥條編織:三個月的等待
田中窯最令人驚艷的作品,往往來自他自創的「泥條編織」。與竹編、藤編相似,卻是以陶土一條條交錯壓合而成。從編織、陰乾到柴燒,每一件作品至少需要三個月等待。過程中,陰乾快了會裂,慢了會鬆垮,一切都要靠經驗拿捏。完成後還要經柴燒高溫的考驗,火勢與溫度的變數讓結果永遠充滿未知。
「燒窯就像開獎,有時候火痕美得令人驚嘆,有時卻讓人失望。但這就是陶藝的魅力。」他笑說。

田中窯最令人驚艷的作品,往往來自葉志誠自創的「泥條編織」。田中窯最令人驚艷的作品,往往來自葉志誠自創的「泥條編織」。(廖儷芬/攝影)
與竹編、藤編相似,卻是以陶土一條條交錯壓合而成。與竹編、藤編相似,卻是以陶土一條條交錯壓合而成。(廖儷芬/攝影)
「燒窯就像開獎,有時候火痕美得令人驚嘆,有時卻讓人失望。但這就是陶藝的魅力。」葉志誠笑說。「燒窯就像開獎,有時候火痕美得令人驚嘆,有時卻讓人失望。但這就是陶藝的魅力。」葉志誠笑說。(廖儷芬/攝影)

油滴天目:火焰裡的科學
葉志誠另一項代表性創作,是他以研究為基礎,重新詮釋的「油滴天目釉」。這種來自宋代的古老技藝,在他的手裡,成了科學與藝術的結合。
「油滴天目不是靠運氣,而是要懂得氧化、還原的轉換,抓準升溫、降溫的臨界點。」燒成溫度高達一千四百度,不僅挑戰窯技,更改變了土胎與釉藥的礦物結構。經檢測,這種釉面能釋放遠紅外線,使茶湯更加甘甜。
「不是我說的算,要你親自喝一口,才知道差別。」他語帶自信。

「油滴天目不是靠運氣,而是要懂得氧化、還原的轉換,抓準升溫、降溫的臨界點。」葉志誠說。「油滴天目不是靠運氣,而是要懂得氧化、還原的轉換,抓準升溫、降溫的臨界點。」葉志誠說。(廖儷芬/攝影)
葉志誠以研究為基礎,重新詮釋的「油滴天目釉」。葉志誠以研究為基礎,重新詮釋的「油滴天目釉」。(廖儷芬/攝影)

工藝的文化溫度
對葉志誠而言,陶不僅是器皿,更是文化的承載。他的創作靈感多來自農村記憶與故鄉土地。柴燒的火痕、自然的落灰,都是時間與環境留下的痕跡。
「土是最親切的東西,捧一把就能想起家鄉。」他說。這份質樸,讓他的作品從不追求華麗,而是以「厚實」與「真實」為核心。

對葉志誠而言,陶不僅是器皿,更是文化的承載。對葉志誠而言,陶不僅是器皿,更是文化的承載。(廖儷芬/攝影)
「土是最親切的東西,捧一把就能想起家鄉。」葉志誠說。「土是最親切的東西,捧一把就能想起家鄉。」葉志誠說。(廖儷芬/攝影)

傳承與新使命
多年來,他不僅是工藝家,更是推動者。身為文化部認定的「無形文化資產一柴燒泥編塑技藝保存者」台灣工藝之家與臺灣工藝聯盟總會總會長,他始終關注如何陪年輕人找到屬於自己的道路。
「年輕世代的創作不一定追求精緻,但往往有意想不到的創意。」他舉例,女兒的一件幽默陶作,在文博會上一掃而空,甚至被文化部高層收藏,這讓他深刻體悟:傳承不只是教技術,更是給予自由。
在田中窯,他帶著學生們一步步學習製土、塑形、柴燒,甚至刻意安排「失敗」,讓學習者親自體會工藝的不確定性與挑戰。

葉志誠舉例,女兒的一件幽默陶作,在文博會上一掃而空,甚至被文化部高層收藏。葉志誠舉例,女兒的一件幽默陶作,在文博會上一掃而空,甚至被文化部高層收藏。(廖儷芬/攝影)
榮獲文化部第一屆百大文化基地。榮獲文化部第一屆百大文化基地。(廖儷芬/攝影)

燃泥即修行
對葉志誠而言,陶藝是一場修行。每一次編織、每一次柴燒、每一次等待,都是與火的對話,與土地的共振。這些器物既是生活用品,也是詩意的存在,承載著他對時間的敬意,以及對文化的守護。
「做得好是工藝品,做不好就是藝術品。」他說,「最重要的是,你要先喜歡,才會一直做下去。」

對葉志誠而言,陶藝是一場修行。每一次編織、每一次柴燒、每一次等待,都是與火的對話,與土地的共振。對葉志誠而言,陶藝是一場修行。每一次編織、每一次柴燒、每一次等待,都是與火的對話,與土地的共振。(廖儷芬/攝影)
這些器物既是生活用品,也是詩意的存在,承載著葉志誠對時間的敬意,以及對文化的守護。這些器物既是生活用品,也是詩意的存在,承載著葉志誠對時間的敬意,以及對文化的守護。(廖儷芬/攝影)
「做得好是工藝品,做不好就是藝術品。」葉志誠說,「最重要的是,你要先喜歡,才會一直做下去。」「做得好是工藝品,做不好就是藝術品。」葉志誠說,「最重要的是,你要先喜歡,才會一直做下去。」(廖儷芬/攝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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