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果山的雕刻人生| 許金棒一輩子為戲偶

百果山上的雕刻人生,許金棒(右二)一輩子為戲偶。(廖儷芬/攝影)
百果山上的雕刻人生,許金棒(右二)一輩子為戲偶。(廖儷芬/攝影)

文/記者廖儷芬

在彰化員林的百果山腳下,有一間小小的工坊,長年飄著樟木香與顏料的氣息。這裡不僅是雕刻的現場,更是歲月的見證。

許金棒,一位超過70歲的雕刻藝師,仍然每天坐在工作檯前,將一塊塊樟木刻成布袋戲偶的臉龐,替這門傳統藝術延續生命。

許金棒的壓箱寶,捨不得讓收藏家收購。(廖儷芬/攝影)許金棒的壓箱寶,珍藏的木刻布袋戲偶捨不得讓收藏家收購。(廖儷芬/攝影)
許金棒在工坊裡展示自己製作的「蔣經國總統偶」,神情生動,引人會心一笑。(廖儷芬/攝影)許金棒在工坊裡展示自己製作的「蔣經國總統偶」,神情生動,引人會心一笑。(廖儷芬/攝影)

木屑裡的青春

許金棒13歲就在父親的帶領下,走進了偶頭雕刻的世界。最初只是從削木開始,慢慢摸索線條、輪廓,直到能在木頭上雕出人物的神態。他常說,雕刻不是手藝,而是一種修行——每一刀都需要專注,每一筆都是積累。60年的光陰,他的青春、壯年與白髮,都融入在這些偶頭的眉宇之間。

許金棒製作的孫悟空。(廖儷芬/攝影)許金棒製作的孫悟空。(廖儷芬/攝影)
七十幾年的人生,許金棒把最美好的時光都留給了布袋戲偶。(廖儷芬/攝影)70幾年的人生,許金棒把最美好的時光都留給了布袋戲偶。(廖儷芬/攝影)

不簡單的精神

布袋戲偶的製作繁瑣且辛苦。一個頭雕完成後,還要經過打磨、上色、植鬚髮,每個細節都必須仔細處理,包括眉毛、腮紅、眼影與牙齒。最後,才會穿上繡工精細的戲服。

許金棒的手沒有停下過。即使年過70,眼睛花了、手指也不若年輕時靈活,但依然堅持。因為他明白,這不只是作品,更是文化的靈魂。

他的堅持,來自一份責任感。布袋戲曾經盛極一時,如今觀眾雖然減少,只剩收藏家的珍藏。他笑說:「每個都獨一無二,其實我都捨不得賣。」仍始終相信,這些偶頭仍能在人心中留下印記。於是,他把傳統留在手裡,把時間刻進木紋裡。

興緻一來,許金棒就會端出壓箱寶,一個一個把玩,並加上特有的口白,讓布袋戲偶有了生命。最特別的,是以「蔣經國總統」人像製作的偶,唯妙唯肖,讓觀者笑開了懷,也忍不住展演一番。

金棒手中捧著剛完成的戲偶,細細端詳。(廖儷芬/攝影)金棒手中捧著剛完成的戲偶,細細端詳。(廖儷芬/攝影)
工坊裡整齊排列的木雕頭首,有的尚未上色,有的已經賦予表情,像是一群等待登場的演員。(廖儷芬/攝影)工坊裡整齊排列的木雕頭首,有的尚未上色,有的已經賦予表情,像是一群等待登場的演員。(廖儷芬/攝影)

師徒之間的溫度

許金棒獲得「臺灣工藝之家」無形文化資產的榮耀。目前除了雕刻,他還在社區裡持續教學,把技藝傳給年輕人。他耐心指導學生從打底開始,一刀刀練習。他說,教學並不是要求學生一定要成為藝師,而是讓他們知道這門藝術的價值,讓更多人了解這段屬於臺灣的文化。

對學生來說,許金棒不只是老師,更像一位長輩。他常對學生說:「不要怕刻壞,木頭還有下一塊。偶頭一定要端正,做人也是一樣。」這句話,不只是雕刻的安慰,也是人生的智慧。

陳年的顏料、刀具與工具,訴說著半世紀以上的工藝人生。(廖儷芬/攝影)陳年的顏料、刀具與工具,訴說著半世紀以上的工藝人生。(廖儷芬/攝影)
許金棒說每一個偶都是用這麼大的樟木刻出來的。(廖儷芬/攝影)許金棒說,每一個偶都是用這麼大的樟木刻出來的。(廖儷芬/攝影)

歲月中的感恩

70幾年的人生,許金棒把最美好的時光都留給了布袋戲偶。他感恩父親的教導,感恩這塊土地給予的養分,也感恩自己還能繼續拿刀刻下去。對他而言,這不是辛苦,而是幸福。

如今的工坊裡,木頭偶首排成一列,或笑、或怒、或沉思。它們像是許金棒一生的日記,靜靜訴說著職人的孤獨與驕傲。◇

偶的彩繪也是許金棒一筆一筆畫上去的。(廖儷芬/攝影)偶的彩繪也是許金棒一筆一筆畫上去的。(廖儷芬/攝影)
六十年的光陰,他的青春、壯年與白髮,都融入在這些偶頭的眉宇之間。(廖儷芬/攝影)六十年的光陰,他的青春、壯年與白髮,都融入在這些偶頭的眉宇之間。(廖儷芬/攝影)
最早期雲州大儒俠史艷文的造型。(廖儷芬/攝影)布袋戲曾經盛極一時,最早期雲州大儒俠史艷文的造型。(廖儷芬/攝影)
神將偶衣著華麗,面容威嚴,細節展現工藝師的精巧手藝。(廖儷芬/攝影)神將偶衣著華麗,面容威嚴,細節展現工藝師的精巧手藝。(廖儷芬/攝影)
許金棒的作品曾在匈牙利展覽八個月之久。(廖儷芬/攝影)許金棒的作品曾在匈牙利展覽八個月之久。(廖儷芬/攝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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