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詠嘆調】母牛剖腹生產

——洪春吉先生（綽號牛哥吉，1945年次，仁愛村人）

當兵退伍後，我就養牛哥，幫人家的母牛配種，總共養了3隻牛哥，後來太遠的地方，自己沒車子載，就收起來了。但是還持續在販牛，像吼雞宗（綽號，洪散宗）的兒子（洪正德）就跟我買牛，那頭牛不大，紅色的，形狀很漂亮；萬昆仔也是跟我買的，後來他的牛聽說是放生了；秀鸞仔的黑牛也是跟我買的。

我賣牛是不給出價的，但是我賣的牛條件很好：第一我的牛要你的太太也可以駕駛，第二不怕路上的車子，第三去海裡回來，潘（飼料水）要喝得下，稻草要吃得下。如果你買了牛，卻不照這些條件，可以再牽回來還我。

如果牛不會拉車，我可以教他變得很會駛牛車，我會貫（kǹg）牛鼻，做牛奶罨，也可以整臺牛車的維修。像五十戶的宮仔（綽號），他那頭牛的牛角長彎了，抵到頭部，叫我去處理，我看牛角要鋸到哪裡才不會流血，鋸錯了，血會噴出來，而這個我會看。還有我老家附近的長仔（綽號），他有一頭牛，突然拉不住，就闖進屋簷下，我就雞婆的去處理，叫他去跟再鎮仔買一條7尋長的線，牠頭上舊的線通通割掉，然後我用新線重新將牠綁好，牠就乖乖的。這個我是敢吹牛的。

退伍養牛時，我也做豬販，去人家家裡收購豬隻，賣去臺北宰殺。當年瘦肉較有價值，肥肉沒什麼價格，所以要會分辨肥瘦，像豬隻的背脊部，毛較粗、較長、較密，尾巴較大的，那麼這隻豬瘦肉較多；如果是毛稀鬆，可以看到皮的，那麼宰下去都是油。大致上當時所買的人家豬隻，多屬於二品仔豬，也就是大耳朵的母豬，配種紅豬哥所生的仔豬。

我專業做種牛、販牛與販豬的行業，到40幾歲就收了，只剩兼職的牛販。那時我到臺北的南京東路做估物商（資源回收），也就是在臺北做2個多月，再回來住一陣子，這樣子來來回回，在南京東路做了10幾年；後來也去豐原的圓環大路做估物商10幾年。當年我每個月做估物商的收入4、5萬，甚至到6、7萬，而當時的土水工一天才3百元。後來流行炒地皮，我也做中人，加減賺個2、3百萬。

我有分析生意的能力，能夠知道那個行業會不會賺錢，譬如這頭牛買來會不會賺錢，我的心裡就有譜，做沒把握的事情是賺不到錢的。我是敗在不識字，可是講國語還可以，像在臺北做估物商時，我跟外省籍的客戶都還可以溝通。

雖然我有出外去做估物商，但是我還持續有做販牛的工作，當然是規模不大，不過直到三年前我才真正結束販牛的事業。

就在7年前，那是將近中午時分，我豢養了一頭母牛，要生小牛的時候，卻生不出來，我去後寮路的奶牛場，請建和仔（綽號）幫忙叫獸醫。一個多小時後，從東海大學來了幾個人，有男生，有女生，男生好像是老師，女生好像是學生，而那次幫牛隻生產的工作都是由女生來做的。

母牛剛剖腹生產完，此張相片是請東海大學女學生拍攝的。（沙山懷若提供）

他們幫牛隻打了麻醉劑，這隻牛從頭到尾都是站著的姿勢，我則在牛的旁邊顧著，然後他們從牠的肋骨下方開刀，劃一刀大約一尺多長的傷口，並且將皮肉扳開，然後小牛就拿出來了。之後就將傷口縫合，縫兩層，裡層與皮層。而小牛也正常，只是楞楞的，我就領牠到母牛那裡吃奶，後來麻醉退了，母牛也不會哀叫，也不會亂踢，蠻乖的，整個手術費9千元。後來有南部的來買牛，那頭母牛跟小牛總共賣他12萬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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