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健專覽】設計費物語

從創業的那一刻開始，發覺公司的名稱有點「曖昧」。最先名片上印的是三友公司，解散了之後，改稱為「王健開發有限公司」，實質的內容連自己都沒把握清楚。

記得當時出現的工作，有田邊大樓外觀設計、謝東閔先生二水公墓透視圖、陳其寬建築師的彰化銀行透視圖、夢咖啡的室內設計、商標及菜單、震旦行的報頭設計及展示室設計、光復橋透視圖、建國南北路透視圖，以及可樂、榮泰、廣合、白宮電子的產品外型設計，還有各地的樣品屋等，實在內容很複雜，朋友都稱我為「雜食動物」，可謂無所不幹，無事不做，因此籠統一點改稱為「王健造型有限公司」。當然每件事情都有一定的難度，不能隨便應付了事，其最大支持的動力，來自我母親：「不能自以為了不起，好像什麼都會！」因此決定年終無休。無論什麼假日，除了送老婆返娘家之日外，決定天天星期一，全面迎戰所有的競爭。

固然畫圖可以依賴學校所學的技巧，但是「造型」與「創意」必須自行捉摸，激發捉摸的過程，要先從繁瑣的草稿及模型下手，一邊拿著精密量尺，一邊畫模具圖面，要前後反覆推敲，才有順利成型的可能，所謂造型的學問，不是單求形的變化而已，要兼容所有組合上的可行性、加工過程的效率性、包裝搬運的流通性及品質管理的貫徹性等，如果沒有真正弄清楚造型本身的內涵，只憑外象追求形的改變，那是不夠的，具體一點講，大家都在「做中學」（learning by doing）。

在室內設計方面，當初大致上是為配合新屋來做裝潢，客戶們首先要找的對象大都是找「木工頭」，俗稱「包頭」。因他們做裝潢的方式很特別，一進入新屋後，眼睛左右上下瞄兩、三下，心裡大致上已有譜，大概的坪數及所需的工時，只要業主提出具體的要求，馬上可依其「工半料半」的慣性原則，算計出來大致的費用，施工前自己會畫一張「放樣圖」，其單位以尺、寸來計算。我們除了要理解，還得把它換算成為「公分」。

這種裝潢模式就是行之有年的做法，責任施工，現場解決，從北到南皆如此，這些以現場施工，只依令行事，輕看事前規劃的傳統做法，使我們學過設計調查、設計分析、設計步驟、方法論、色彩學及人體工學的人和他們的行事風格頗為扞格。最初我們具相同感覺的朋友，覺得以往的方式只為滿足「有」的希望而做，而忽略了「形而上」層次的內涵，譬如「安全」、「健康」、「合理」、「舒適」「美感」、「個性」等問題，為此兩派不同做法的人，曾經有一陣是處於強烈競爭的狀況。

「包工」為主流的人，最後喊出「免費設計」一招，使得強調「智財有價」要收取設計費的人，不得不在案子發生競爭時，必繪20、30張圖面及透視圖，來證明工程進行不能只靠感覺，更不可隨做隨改。有時圖面標示英文以示高級，使競爭愈形尖銳，尤其水電配管、配線。其實裝潢必然有很多看不見的死角，如抽屜的內角、天花板裡、櫥櫃背板及隔間內部，不能只靠自由心證來施工。

雖然包工頭們個個身懷高藝，經驗豐富，應變能力也強，如果他們也能和學過設計的人一樣，了解統籌設計及整合規劃的工夫，那不是很好嗎！他們所欠缺的就是我的長處，如果兩者能合而為一，不是甚為完美？

因此我建議：凡是設計繪圖的是屬「智慧財產」之事，請不要再說：「設計免費，大家可以互相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