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氣之道】寒露綴衰草 人懷千古心

今天是傳統二十四節氣中的「寒露」，反映出深秋的季候現象。

寒露，是二十四節氣中的第十七個節氣，當太陽到達黃經195°時為寒露節氣之始。每年在10月8日前後一日到下個節氣「霜降」前的這半個月期間。一交寒露節氣，也就是進入晚秋，白日裡，陽光柔和了，水底下氣溫下降明顯。

《月令七十二候集解》中說：「九月節，露氣寒冷，將凝結也。」九月是指黃曆九月，九月節就是「寒露」。節氣實為「節」與「氣」的合稱，月初為節，月中為氣。「寒」字出現在一年節氣中自寒露開始，夜裡寒氣似乎行將凝結。

寒露的物候

寒露應秋杪，清光澄曙空。——唐 權德輿《奉和聖制豐年多慶九日示懷》

物候隨時移，「寒露」來秋晚，長空澄澈，秋高氣淨沁心怡人。

碧雲天，黃葉地。秋色連波，波上寒煙翠。（攝影／楊子樊）

秋桐故葉下，寒露新雁飛。——唐 孟郊《與韓愈、李翺、張籍話別》

寒露時節映晚秋，梧桐老葉飄零，澄空下映現南遷新雁影。清澄長空下籠罩著萬物預告秋盡、備寒冬的物候現象。

《逸周書‧時訓解》記載寒露三物候：「寒露之日，鴻雁來賓，又五日，爵入大水為蛤，又五日，菊有黃華。」

《月令七十二候集解》記載寒露節氣物候為：「初候鴻雁來賓，二候雀入大水為蛤，三候菊有黃華。」

1、鴻雁來賓：新雁南飛。雁以仲秋白露、秋分節氣時先至者為主，是老雁，季秋後至者為賓，是新雁。新生之雁到了寒露羽翼硬了，起飛南越。還有一解，賓，作濱，水際也。鴻雁飛來到水濱。

2、雀入大水為蛤：大水，海也；爵，古同「雀」。《太平御覽‧鱗介部十三‧蚌》「季秋，爵入大水為蛤（爵，依屋之雀也，飛鳥。隨陽入藏，故為蛤。）」。

3、菊有黃華：黃菊花開了。天地草木皆華於陽，獨菊華於陰。「菊本作鞠，從鞠窮也。花事至此而窮盡。」（《大戴禮記彙校集注》第一卷注）故一般以菊花象徵「長壽」。其色黃正應了季秋土旺之時。寒露時節菊花開，宣告一年花事的尾聲，也突顯菊花異於他花，凌寒露而著花，堅毅堅強，有「壽客」之名。菊花的別名也很多，如黃華、女華、金蕊、菊華、更生、帝女花等。

寒露俗諺

1、「寒露百草枯」、「露水先白而後寒」：百草損於肅殺秋氣而凋零。宋代名臣范仲淹的《蘇幕遮·懷舊》描寫：碧雲天，黃葉地，秋色連波，波上寒煙翠。豈不就是寒露這時節的景象？唐朝韓翃（大歷十大才子之一）吟：「九月寒露白，六關秋草黃」（《魯中送魯使君歸鄭州》），九月所指是黃曆九月，秋草侵邊塞瑟瑟黃連天。

碧雲天，黃葉地。秋色連波，波上寒煙翠。（攝影／楊子樊）

2、「白露風、寒露雨」、「寒露開花不結子」：白露時節刮颱風，寒露時節則來雨；若在寒露時節刮強風，此時開花的稻穗就結不成果實了。

4、「九月起九降」：「九降」是「九降風」的意思，是臺灣北部冬季凜冽、乾燥北風的俗稱。根據陳文達編修《臺灣縣志》所記：「九月，北風凜冽，積日累月，名曰九降風。」

有句臺灣趣味諺語因九降風而生：「九月起九降，臭頭仔無地藏」，說的是黃曆九月寒露時期刮起了「九降風」，刮走人頭上帽子是常有的事，頭上帽子戴不住，癩痢頭也遮不住了，意指醜狀無所遁形了。

寒露不棄衰草 善德長固永生

寒露時節寒氣侵物。青草黃衰，寒露不棄；晚林風淒，鳥聲不息。

白芒舞秋風，似雪銀妝滿河畔。 （宜蘭第一河川局提供）

宋代嘉定巳巳年立秋，陸游患膈疾，寒露時節小癒。他寄情千萬年屹立無損的萬壑秋景：「飯囊酒甕非吾事，只貯千岩萬壑秋」（《嘉定巳巳立秋得膈上疾近寒露乃小癒》）。同是宋代的大學者邵雍（西元1011~1077年）有寒露詩表高山流水千古志節：「寒露綴衰草，凄風搖晚林。鳥聲上復下，天氣晴還陰。節改一時事，人懷千古心。誰云子期死，舉世無知音。」（《秋懷三十六首》，之一）。

節改一時事物變化，闊大宏觀看天宇，天地之道萬物之理，莫不是循環往復始終如一？

生死億載榮枯遷演，上下古今觀生命，千載典型古道顏色，豈不得舉世知音古今同頌？

噫兮！一時一物的變化，左右不了天地循環往復之道；一生一死的循環，阻擋不了生命積澱善德之志。節氣變化寒露侵；生命善德恆常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