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市場的中藥鋪

沒開麵館前，有好幾年曾在台北、桃竹苗一帶的傳統早市擺攤，販賣進口家飾布品，如：窗簾、地毯、桌布、抱枕等。因為不開店面，便需四處尋覓人潮旺盛的地方做生意，當時的公家機關和傳統早市或黃昏市場，就是我最常去定點擺攤的地方。

輪流擺攤的那段時間，我經常與一個賣中藥的攤位不期而遇，老闆娘總是帶著兩、三位看起來5、60歲的中老年婦女假扮客人，圍靠在攤位旁挑選當歸藥材。不大的攤位上還擺著一鍋現煮的當歸排骨，熱氣騰騰的白煙混著當歸特有的香味，在空氣中瀰漫開來。買菜或路過的婆婆媽媽、太太小姐，就會聞香、湊近，想一探究竟。老闆娘馬上堆著笑臉，熱情四溢的招呼客人，熟練的舀起一碗當歸排骨湯請客人喝。

這時候，就會有兩位假扮客人的婦女，若無其事的把顧客夾在中間與她搭訕，邊說邊挑選手上的當歸，說詞當然是訓練有素的「話家常」。說她們家人是如何吃當歸調理養身將病治好了！吃當歸要如何和食物一起料理……嘴巴說著念著，當然手不停的挑了一袋子，然後交給老闆娘付錢走人。

被夾在中間的客人，在聽過那些話語後多少都會買一些！剛剛假扮客人的自家人則在市場另一端，等客人離去後，再靜悄悄的折返現場，將袋子裡的東西倒回攤位上，邊挑邊撿的假扮客人，等待另一位客人上門。

有一回我親眼目睹這樣的場景：一個小姐，又被她兩包夾，她不明就裡的一直挑啊撿的，遞給老闆娘秤秤看，並詢問價錢？老闆娘說：2,000塊！小姐馬上說：我不要那麼多，只買500就好！或許是她挑了那麼久，不買不好意思吧？但這500元，其實也不是小數目。

過了好幾年，我不賣家飾布改做餐飲了，卻又看見這一批原班人馬出沒在這裡。有一回滿臉皺紋的阿婆來跟我要鹽巴，說她要煮當歸排骨湯卻忘記帶鹽巴出來了！我拿鹽給她，順便問她多大年紀了？她答：75歲了。

這是好幾年前的事，再想起傳統市場裡的見聞，心底不禁會想：現在她們的身影還出沒在傳統市場嗎？下回您若遇見了，可得深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