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做大海兒子 香港最南「島主」捕魚人生

人稱蒲台島島主的羅金樹(樹哥),一生和大海緊密聯繫。(陳仲明/攝影)
人稱蒲台島島主的羅金樹(樹哥),一生和大海緊密聯繫。(陳仲明/攝影)

文/林哲、曾蓮

清晨6時半,天仍矇矇亮,香港最南端的隱世小島上,人稱蒲台島「島主」的羅金樹(樹哥)已經駕著小艇出海捕魚,除了炎熱和惡劣天氣外,每天清晨一次、下午一次,日日如此。

若得到更多的漁獲,未能售出或食用時,樹哥會將魚養在魚排裡。(陳仲明/攝影)若得到更多的漁獲,未能售出或食用時,樹哥會將魚養在魚排裡。(陳仲明/攝影)

樹哥是土生土長的島民,一生都不願離開蒲台島去其他地方生活。今年73歲的他,身體依然健朗。也許世界上的每一個漁民都是大海的孩子,樹哥的一生和大海緊密聯繫。靠海食海,他駕輕就熟的撒下漁網,每一次都帶來不一樣的漁獲,對他來說是一種樂趣。

樹哥有一艘綠色小艇,他常常跟村民一起出海打魚,也不時獨自一人出海。(陳仲明/攝影)樹哥有一艘綠色小艇,他常常跟村民一起出海打魚,也不時獨自一人出海。(陳仲明/攝影)

他爽朗的笑著,指著簡陋魚籠說,「吃不完就養著!」雖然每天都過著類似的生活,但他知足常樂,十分熱愛島上的生活。「我整世都不覺得悶,我從出生就已經在這裡,都不覺得悶。以前就算沒有這麼多朋友,我都是這樣生活的。」

每個季節有不同的漁獲,10月是蟹的季節,漁民捕獲了一批海蟹。(陳仲明/攝影)每個季節有不同的漁獲,10月是蟹的季節,漁民捕獲了一批海蟹。(陳仲明/攝影)

樹哥收穫的漁獲,都願意在節慶、假日與大家分享(陳仲明/大紀元)樹哥收穫的漁獲,都願意在節慶、假日與大家分享。(陳仲明/大紀元)

船上出生 一輩子離不開大海

樹哥在船上出生,連接生都是外婆做的,沒有去過醫院。他提到,1950年代拿出世紙(出生證明)很隨意,「入境處下面有一個部門專是負責身分的,因為香港以前是一個漁村,離島都是一些漁民,有專船來登記,問你的小孩什麼時候出生,就給他出世紙。就算一個很大的嬰兒,他也發給你的。只要他的爸爸媽媽各有一個身分證就OK了。有了出世紙之後,政府就為你服務了。」

在大約1960年代,樹哥一家用300元買到島上的一間房,從此「船民變島民」。他生動的描述當年事,「船都很殘舊,也破了洞,住不了啦。一家六、七口怎麼住啊?一入水可能就沉下去了,一家大小可能會淹死的!後來不行了,想了一想,搬吧!就搬了上岸。」

時代變遷,許多漁民搬離小島,到市區甚至外國發展,但樹哥堅持留在島上,他總覺得這裡才是自己的家。樹哥有一艘綠色小艇,他常常跟村民一起出海打魚,也不時獨自一人出海。在不同季節,出海下網捕魚的頻率不同。

一條魔鬼魚也被捕撈上岸,最後漁民將其放生(陳仲明/大紀元)一條魔鬼魚也被捕撈上岸,最後漁民將其放生。(陳仲明/大紀元)

一條魔鬼魚也被捕撈上岸,最後漁民將其放生(陳仲明/大紀元)一條魔鬼魚也被捕撈上岸,最後漁民將其放生。(陳仲明/大紀元)

漁民捕獲的海蟹(陳仲明/大紀元)漁民捕獲的海蟹。(陳仲明/大紀元)

從大概10月開始下漁網,開啟捕魚生活,「春天是墨魚,夏天魚多蟹多,不時有龍蝦、墨魚、鱲魚(鯛魚)、黄立鯧(金鯧),形形式式很多種,也有螃蟹,比如白蟹和紅蟹。」有時捉到大的蟹,一隻差不多2斤重,可以賣到一千元一隻。樹哥有好的漁獲,就會打電話給做代理的漁民朋友交收,他志不在賺大錢,賺夠自己的生活費就足夠。

樹哥夏天不落漁網,因為天氣十分炎熱,到了秋涼時候,他才會出海。(陳仲明/攝影)樹哥夏天不落漁網,因為天氣十分炎熱,到了秋涼時候,他才會出海。(陳仲明/攝影)

漁民提著「戰利品」上岸。(陳仲明/攝影)漁民提著「戰利品」上岸。(陳仲明/攝影)

樹哥夏天不落漁網,因為太辛苦,天氣十分炎熱,單純用手釣魚夠自己吃就夠了。捕魚時偶爾會遇到水母(白鮓),樹哥說,「那些白鮓撲到身上,好像有毒,皮膚感覺很癢,要穿雨衣,成身大汗,我年紀大了,身體受不了。」夏天樹哥會用更多時間享受時光,多點娛樂活動,如釣魚、捉泥鰍、接待客人等。

蒲台島村民一起吃海鮮大餐。(陳仲明/攝影)蒲台島村民一起吃海鮮大餐。(陳仲明/攝影)

村民招待客人食用的蒸魚,有著「家」的感覺。(陳仲明/攝影)村民招待客人食用的蒸魚,有著「家」的感覺。(陳仲明/攝影)

小島生活 感受人情味與海洋味

對比蒲台島和市區,樹哥更喜歡住在島上,他也曾經到市區居住,住了一段時間不太習慣,「在市區我的朋友沒有這麼多時間陪我,飲完茶、吃完飯肯定就回家!在家裡看電視一會兒就睡覺了。我對電視沒什麼興趣,除了新聞、天氣,其他都不看。逛公園的那些不屬於我,我不喜歡,逛公園就是跟一些老伯聊聊天,如果話題不合適就聊不下去了,只能回家看看電視。」

樹哥習慣在小島自由自在的生活,「在島上不覺得悶,我整世都不覺得悶,我從出生懂事已經在這裡。以前沒有這麼多朋友,我都是這樣生活的,現在就多了點而已。有些朋友有空就跟我玩玩牌,玩著玩著現在就比較多了點……。」

一葉扁舟飄泊海上,原來是樹哥駕著小艇出海捕魚,他喜歡在小島自由生活。(陳仲明/攝影)明記海鮮酒家是蒲台島唯一的一間大型食肆,村民喜歡在此相聚一堂共度良宵。(陳仲明/攝影)

樹哥不時出海捕魚,收獲的海鮮就拿來招待朋友,每逢週末,有很多過往的島民回到小島度假,追尋那份都市難以尋覓的味道,緩解鄉愁。樹哥最開心的就是和村民聚首一堂,喝啤酒、打牌、打麻將、吃海鮮。如今在島上長住的居民約10人,而在1950、60年代,蒲台島村民人口曾高達2千人。

在蒲台島,感受最深的是人情味。村民熱情招待客人吃海鮮時,桌上擺滿肥美的新鮮螃蟹、清香蒸魚等,客人不禁感嘆,「哇,這是純粹的海洋味道!」旁邊村民趕緊接了下一句,「還有人情味!」

尤其是一年一度的天后誕,以及三年一屆的太平清醮,更是村民的大日子,樹哥駕著小艇忙個不停,一會兒接待客人,一會兒捉魚上岸,手持啤酒與朋友談笑風生,不亦樂乎。

一葉扁舟飄泊海上,原來是樹哥駕著小艇出海捕魚,他喜歡在小島自由生活。(陳仲明/攝影)一葉扁舟飄泊海上,原來是樹哥駕著小艇出海捕魚,他喜歡在小島自由生活。(陳仲明/攝影)

樹哥有一位很好的朋友Francis,幾乎每週末都從市區趕到蒲台島,特意來感受小島的人情味,Francis講述自己在80年代來蒲台島旅遊時看到的盛況,「好興旺,幾百人在這個島上,這裡到處都是房子,以前好開心,吃得好好。隨著時間流逝,又沒有水電,就變得差了,慢慢村民就離開這個島,去外面謀生。」他最後希望,曾經的蒲台島居民回這裡能夠開心,移居出去的人能回來,「重新回到1980年代,真是好多人,好熱鬧。」

長期缺水缺電 長者難求醫

蒲台島雖然美麗又寧靜,可惜缺水、缺電,靠兩部發電機供電,一天僅在入夜後供電約12小時,還不時停電。水源方面靠民政處興建的兩個簡陋儲水庫蒐集雨水生活,儲水量為12.7萬公升,但旱季水源不足是常態,要依靠民政事務處派船運水。

蒲台島天后廟一景,一年一度的天后誕是村民的大日子(陳仲明/大紀元)蒲台島天后廟一景,一年一度的天后誕是村民的大日子。(陳仲明/大紀元)

水質方面,村民在2016年採樣到香港生產力促進局化驗室化驗,報告顯示水質差劣,部分指標比世界衛生組織標準超出26倍。蒲台島村委會主席羅成提到,2015年水務署曾經研究供水方案,在島上進行地下水研究,建議可重修舊井作後備水源,但開發地下水的計畫至今仍未展開。

Francis也希望政府能重視,並早日解決蒲台島的水電問題。他說,如果蒲台島的水電供應正常,好多在這裡長大的島民都想回來生活,那種鄉土情懷是變不了的,他自己也用實際行動支持蒲台島,參與蒲台島村公所工作關注組的活動,希望政府正視並改善島民生活設施,為島民爭取權益,「我希望自己能為蒲台島做些事,希望他們能夠受惠。」

樹哥在島上居住,當然也希望多些人返島陪伴,不是僅在天后誕的時候才回來,但與他同輩的村民都已年邁,如果身體不好,在島上生活的醫療是一大問題,需要勞師動眾打電話給消防、救護,經過一大堆手續才能得到醫療協助。

蒲台島沒有直升機場,植被覆蓋面廣,對於醫護直升機救援來說也有一定難度。(陳仲明/攝影)蒲台島沒有直升機場,植被覆蓋面廣,對於醫護直升機救援來說也有一定難度。(陳仲明/攝影)

「直升機是最慢的!」樹哥回憶,昔日可以直接聯絡水警,現在不可以。「以前我有時出去看醫生,以打電話為例,以前是不用通知消防員和救護員,我們之前打999,水警馬上就來載我們去碼頭,救護車載我們到瑪麗醫院。現在不是了,你要經過消防,還要給救護。最後叫來直升機,因為這裡沒有直升機場,這裡很多樹,兜幾個圈才找到降落的地方,又要叫那些救護員下來檢查一下病人行不行,不行才用救護床把他拉上去。所以我們經常講『叫得來人都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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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台島燈塔。(陳仲明/攝影)蒲台島燈塔。(陳仲明/攝影)

蒲台島日落。(陳仲明/攝影)蒲台島日落。(陳仲明/攝影)

之前疫情籠罩香港時,許多市民被困在家中「抗疫」,過去繁華的城市一夜之間變得冷清。任市區翻天覆地變化,樹哥仍在小島過著清靜生活,以海洋相伴,自給自足,他仍有一絲力氣,就會駕著小艇出海,延續他的漁民人生,或許,這也是另一種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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