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真的有零衰老的生物嗎？

所有的生物都會經歷生老病死的過程。但是科學家發現，一些生物的老化和人類差異很大，可以達到非常緩慢的狀態，甚至在很多年裡都不會老化。

近期兩份發表於《科學》（Science）雜誌探討的都是這個話題，他們發現像烏龜、鱷魚、青蛙等不少動物身體老化的速度都比人類慢，有的甚至可以接近停止老化的狀態。

‧研究一

美國東北伊利諾伊大學（Northeastern Illinois University）與世界各地多達114位科學家，蒐集了77種爬行動物、兩棲的變溫動物（Poikilotherm，俗稱冷體動物、冷血動物）進行數據分析。接著將這些數據與恆溫動物（Homeotherms，俗稱溫體動物、溫血動物）現有資訊比較，出現幾種關於衰老問題的不同想法。

一般認為，青蛙、蠑螈和爬行動物等冷血動物壽命更長，是因老得更慢。這些動物須靠外界溫度幫助調節體溫，因此新陳代謝速度變慢，小動物和恆溫動物如老鼠，新陳代謝較快故衰老較快，海龜是新陳代謝較慢所以衰老較慢。照這邏輯，冷血動物新陳代謝應該低於體型大小類似的溫血動物。

但研究發現，冷血動物的衰老速度，並不比體型類似的溫血動物慢，甚至研究觀察到，爬行動物和兩棲動物的衰老變化比之前預測大，因此假說不成立。但海龜除外，海龜屬於冷血動物，牠是獨一無二的。

賓夕法尼亞州立大學（Pennsylvania State University）野生動物種群生態學副教授大衛·米勒（David Miller）說，不少證據顯示一些爬行動物和兩棲動物老化的速度很慢、壽命很長，但是我們從未就這個課題、對大量物種進行過這樣的研究。「如果我們能了解這背後的原因，也許對人類的老化過程有新的見解。」

美國東北伊利諾伊大學的生物學家貝絲·萊因克（Beth Reinke）說：「要說牠們（爬行動物、兩棲動物）完全不會老化，這聽上去有點誇張，但牠們過了生育期後，隨著年齡的增長，死亡的機率並沒有什麼變化。」

‧研究二

同日發表的另一份研究，分析了世界各地生活在動物園、水族館裡多達52個品種的龜，發現75%的龜老化過程極其緩慢，80%老化的速度都比現代人類慢。

研究還發現生物在動物園或水族館的烏龜老化過程更慢、壽命更長。研究者認為，這是因為生活在野外的烏龜需要消耗一些能量保護自己，而生活條件更優越的烏龜節省了這部分能量，更能修復細胞的損耗。

南丹麥大學（University of Southern Denmark）的生物學家麗塔·達席爾瓦（Rita da Silva）說：「我們發現很多品種的龜，老化過程非常緩慢，甚至能夠完全抑制老化。這說明老化並不是所有生物都無法避免的。」

米勒指出，「如果一個生物在10歲那年死去的機率是1%，在百歲那年死亡的機率仍然是1%，稱為零衰老。以人類的數據進行對比，美國成年女性在10歲那年死亡的機率大約是1/2,500，80歲那年大約是1/24。一個具有零衰老的生物體，隨著年齡的增長，牠們死亡的機率並不會增加。」

烏龜是特別的冷血動物

為什麼這些動物身體的機制具有這樣的特點？這兩份研究分別排除了以前一些理論猜測的可能性，但對一種理論在一定程度上提供了支持。

以前有一種猜測認為，冷血動物老化速度慢。上面提到的第一份研究發現沒有證據能支持這種猜測。那份研究發現很多冷血動物與差不多體型的溫血動物相比，其老化速度有的快，有的慢，壽命的長短也是如此。

另一種猜測說，身體代謝的速度慢，老化速度也慢。米勒說：「我們也沒有發現支持這種理論的證據。這種說法只在烏龜的身上成立。看來烏龜是冷血動物中比較獨特的一類。」

還有一種理論認為，老化過程是生物體達到性成熟後，既要維持身體細胞修復功能，又要提供能量繁殖後代這兩大開支之間實現平衡的一種自我損耗的表現。

從這個角度來說生物體有兩種情況，一種是達到性成熟後就停止了生長，之後會經歷機體各方面功能的損耗，也就是老化的過程。人類和很多哺乳動物都是這種類型。

另一種類型的生物體則在一生中不斷生長，即使達到性成熟後機體仍然處於生長的狀態。烏龜和一些爬行動物則是這種類型。按照這種理論的說法，像烏龜這類性成熟後身體仍然能不斷生長的生物，就有可能一直調動身體的能量修復身體細胞的損耗，從而減緩老化的過程。

第一份研究並不能排除、也不足以證實這種猜測；第二份研究在一定程度上支持了這種說法。

第這兩份研究都於6月23日發表於《科學》期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