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盲耳聾的人生

 (fotol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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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高達宏

聲息影像已絕緣

眼盲耳聾怎度日

苦難點燃心頭燈

殘障可為眾人師

在街頭拐角的人行道上坐著一個中年男士,他戴著黑色眼鏡,肩上靠著一根拐杖,身旁放著一個塑膠盒子,明顯的,他是個乞討者;比較不同的是他在盒子旁邊放了一小塊紙板,上頭寫著 “I am deaf. ” (我耳聾)。

這是個眼盲耳聾的可憐人。

當然的,他的盒子裡人們所施捨的錢,比一般的乞討者多了不少。

這是因為對於加倍不幸的人,人們的同情心會加倍的高漲,就會加倍的給予關心和憐憫,願意施捨更多的錢。

我當然也是其中之一,悲憫不幸的人原本就是人們對待「同類」的本性。

二月份是美國最寒冷的冬天月份,不過今天卻是陽光普照,溫暖和煦,像是上天也在憐惜這個眼盲耳聾的乞者,要讓他們有個活下去的機會。

前天,在 WALGREENS PHARMACY(綠牆藥房)前的柱子旁,一個三四十歲的白人坐在地上,臉向下趴靠著放在膝蓋的雙手上。

我買好東西出來,看見他仍在那裏,就到車上將我原本準備的打完球要吃的東西拿出來,又從皮夾拿出二元美金,要給他。

就在我回身要走向他的時候,一個白人女士正在將一個塑膠袋子遞給他,裡面裝的是一些食品。

這段插話,當然是在我說是個有同情心,肯關懷別人的人(哈,自我標榜一下),但是,像我這樣的人,不只我一個,而是有很多人。

回到原話題。

看著這個眼盲耳聾的人,我開始思想,眼盲耳聾的人生,是個怎樣的人生?

沒辦法學習,難以具備一般的知識和能力,沒辦法溝通,難以建立一般的人際關係,看不見紅綠燈,聽不到車子喇叭的聲音,沒辦法走出家門。

或許,只能在自己熟悉的家中,弄點別人送來的東西吃。

可以估計的是,他要活到現在,必然是非常的辛苦,而照顧他、幫助他能活到現在的人更是非常非常的辛苦。

像這樣無聲息無影像(電腦、電視也絕緣)的人生有什麼意義?

我無法想像,也無法定義。

於是我學他的模樣,將眼睛閉上,用手摀住耳朵,抿除了所有的影像和所有的聲息,體會那種眼盲耳聾的景況,三分鐘之後(請你不妨也試試看,看你敢不敢在街上走動?),當我張開眼睛,放下雙手的時候,我突然間覺得這世界是多麼的美好,我是多麼的幸福,我慶幸還「活得好好的」。

再次看著他,我能感受得到的是一股「我要活下去」的強烈意志。

眼盲耳聾的他雖然無聲無息,卻在我的心海裡掀起了滾滾波潮。

我想著,如果他都能活下來,那麼我們這些眼明耳聰的人,完全沒有理由或是遇到困難,或是感情受到挫折,就有自我放棄的推託,就有活不下去的藉口。

相對於他,我們一方面要感謝上天讓我們沒有遭遇到這樣的苦難,一方面要更加珍惜自己,在行為能力上,在心靈思想上,努力的建構自己,好讓自己活得更有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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