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趣雜燴】五歲 彳參 酒家

芽兒5歲時曾經彳參（台語字源，用力踹下地面之意，如「彳參腳落蹄」等語，音ㄗㄤˇ，此時ㄤ字閉嘴僅以鼻音第四聲收尾）了酒家，各位看倌您相信嗎？

芽兒的父親有一位堂叔，名叫普。這位普叔公已屆中年，依然還是個「羅漢腳仔」（指老獨身的男人），一人吃飯全家飽，來去自由，毫無家累之煩。他平常喜愛釣魚，經常到苑裡溪率（台語動詞，指以長鞭、藤條、長竹片、釣竿快速甩動）溪哥仔（裝多門假餌釣鉤釣魚的簡便釣法，溪哥仔是一種常見的溪魚，學名粗首馬口鱲，成魚長10數公分），樂此不疲。釣取相當數量之後，常常帶到酒家交給廚師料理，每次總是眉飛色舞，樂不思蜀。

有一天他被嘲笑年紀一大把，還是個老光棍兒，與婚後兒女成群實在沒得比，真是一無是處。他心生一計，瞞著堂哥的兒子（亦即芽兒的父親，自己的侄兒）說要帶著芽兒去釣魚玩兒。芽兒一聽說這位堂叔公要帶他去釣魚，可以大開眼界，自然喜不自勝。

釣了一段時間，覺得釣果還可以，兩「叔公孫仔」就帶著魚上了酒家。店老闆一看今天竟然帶一小男孩來，長得還伶俐可愛，圍攏來問東問西。

普叔公一看時候差不多了，立刻告訴芽兒：

    「你叫我一聲，我是誰？」

    「普叔公！」芽兒馬上機伶地叫出聲。

    「妳們都聽到吧？他叫我什麼！」

這一下，普叔公滿足了他的顯示心，得意忘形。只是芽兒第一次彳參酒家，直讓他目不轉睛的怔著看。

從釣魚（先不說上酒家）回來，媽媽就問了：

    「釣魚回來了？」

    「是去釣魚呀，後來去了……」他欲言又止，不懂酒家這名詞該怎麼講。

    「釣魚之後又去了那裡了？」媽媽有些訝異。

    「我也不知道啊！有很多女人，穿的衣服長到這裡（他比下了腳踝）；還有，女人嗑瓜子很厲害的喲！咬破後免用手指掰開就吃下瓜仁呢！」

僅此兩點：穿長衫到腳和嗑瓜子的女人，大人們可就知道去了哪兒了。

芽兒的爸回來聽到後，仗著年齡相若的份兒，立刻找到他的普叔，怎麼可以如此「教歹囝仔大細」而大興問罪之師。就這樣芽兒第一次上的酒家，也就成為最後一次上酒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