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案】鐵證如山
現代做什麼事,都講求實效,而效果的評價,往往都用數字來表達,這是一個數字掛帥的時代。數字一旦說話,鐵證如山,誰都啞口無言。但是,數字可不可能被操縱?數字可不可能被扭曲?
現在醫院看病,除了少數幾個科別,大多先做各項檢查。如果檢查結果各項指數都正常,就難定病名,難開藥。
數字在操縱醫生,操弄醫療。另一方面,醫療單位鼓勵民眾常做健康檢查,而檢查所使用的儀器本身,是否也存在醫療風險?輻射的累積,久了會不會成為惡性病的地雷?
儀器是死的,人是活的,每天指數都會變動。標準值、參考值,標準嗎?世界上,有種族、地域、性別、年齡、身高、胖瘦、體質強弱之別,都同用一種標準值嗎?參考值的背後是否隱藏著強大的商機?科技不等於科學。
檢查的心態,也是一種求病,一種壓力,一種詛咒?人體有自我平衡,自我修護的機制,有些稍超標、稍低標的檢驗紅字,也能自行調理或承載,並無大礙。
恐懼不安,是最大的病。人一旦被恐懼征服,恐懼就會控制、煎熬著靈魂。心病了,身體如影隨形的,掉入陷阱中。
一位66歲男士,住在南部鄉下,退休後,生活悠閒,喜歡打羽毛球,以球會友,打完球,再以酒會友,身體算健朗,就這樣,逍遙自在了好幾年。
漸漸的,退休人開始有尿急,尿不乾淨,尿後餘瀝的症狀。很少生病的退休人,緊張的跑去醫院檢查,醫生說是前列腺肥大,並建議開刀切除,以防日後患前列腺癌。夜尿次數,由一次增加到三次。
退休人聽專家說,睡前要多喝水,他就喝很多水,夜尿次數增加,睡眠常中斷,睡不好,影響白天的精神,頭昏昏的。我向他說明,夜裡人體進行合成代謝,多於分解代謝。水量需求少於白天。夜尿影響醛固酮系統,日久易腎虛。晚上八點過後,少量喝水,減輕心腎的負擔。
退休人很怕動手術,雖然我說明,初期的前列腺肥大,是生理老化現象,不一定要開刀,也不一定會演變成前列腺癌。可是他的恐懼,霸占了整個心窩和大腦,竟變成失眠。
針灸處理
見退休人如臨大敵的不安,須先安神,神安,內分泌系統才不會紊亂,針神庭穴。年老,提振陽氣,使精氣不隨尿洩出,針百會、關元穴,亦治陰部疾患。前列腺引起排尿不順,針關元、中極、太谿穴。
前列腺肥大,採俯臥,針長強、三焦俞、腎俞、會陰穴。改善逼尿肌伸縮彈性,針公孫、三陰交穴。肺為水之上源,針肺經列缺穴,以提壺揭蓋法,宣暢肺氣,通調水道,利小便。請退休人早晚自行空掌,拍關元穴108下。按摩大赫穴,36 下。
針灸3次,退休人就等不及了,不安的心在鞭打靈魂。最後,去做切除前列腺肥大手術。術後,幫退休人開藥調養。3年了,退休人戒了酒,早睡早起,像往常一樣去打球,沒有其他任何不舒服。晚上少喝水後,常一覺天明,精神爽。
醫生要他每3個月回診檢查,檢查結果都很正常。
有一天,退休人慌張的打電話來說,他的腎功能前3個月檢查時還正常,這個月的檢查報告,醫生說他腎功能衰竭。我請退休人把資料傳來給我看。
3個月前,肌酸酐1.3(參考值0.6~1.5,男性略高於女性,經常鍛鍊肌肉者的數值也較高)。腎絲球過濾率58.3,(參考值100~120,隨年齡老化,40歲以後,平均每年減少0.8~1.0)。
以退休人的年齡,加上他沒有任何病症,差強人意,算是還可以接受的範圍。我問退休人,怎麼沒有尿素氮的數值,那也是檢驗腎功能的重要指標。退休人說他也不知道,也不懂,一切都是醫生處理的。
這個月,肌酸酐2.4,腎絲球過濾率28.8。醫生說腎功能衰竭,再惡化下去,就要洗腎了。退休人很恐慌,一直問我怎麼辦?
我問:「你有血尿,尿泡泡久不消,尿不出,尿量少等現象嗎?會不會腰痠,筋骨痠痛,易喘,人感覺困倦的症狀嗎?」退休人生龍活虎的,尿量正常,什麼不舒服也沒有,而且面色光澤。
就退休人腎功能衰竭的指數,還有很大的治療空間。但問題是:怎麼一下子就變成,慢性腎功能衰竭第四期了呢?在短時間內,腎功能急速下降,是不是重大疾病的指徵?我請退休人去做超音波檢查,看看腎臟外形有沒有重大變化?
退休人隔天就傳來超音波的影像,腎臟皮質似乎有點變薄,外形有一點點變形,但70歲的腎,不會像年輕人的腎形那麼漂亮,就像70歲的臉,不會像年輕人的臉那麼漂亮,至少退休人的腎沒有萎縮。
我想了很久,很質疑,檢查指數和人不相稱,怎麼會這樣?
我大膽的建議退休人:再做一次檢查。並特別交待,到另一家醫院去檢查。退休人迫不及待的就去重做檢查。
檢查結果出來,他馬上傳來資料:肌酸酐1.2,腎絲球過濾率60.2,一切正常。他拿報告資料,回到先前醫生那裡,給醫生看。鐵證如山,醫生承認,原本的檢驗資料有錯誤。萬一就這樣傻傻的,吃了腎功能衰竭的藥,會怎樣?傷腎嗎?
傳說地獄第十九層,專門留給庸醫、惡醫。這樣的醫生,賺的是冥錢。
一場烏龍風暴,退休人心驚膽戰的,被耍了一圈,沉重落幕。
——選自《九九歸真──上善若水》,(博大出版提供http://broadpressinc.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