彈出「俄羅斯靈魂」的鋼琴家——陳瑞斌

來自臺灣的鋼琴家陳瑞斌。(陳瑞斌提供)
來自臺灣的鋼琴家陳瑞斌。(陳瑞斌提供)

文/鄭志紅、施萍

今年二月舉辦的德國石勒蘇益格-荷爾斯泰因國家交響樂團(Schleswig-Holstein Sy mphony Orchestra)巡演中,一位華人鋼琴家演奏的拉赫曼尼諾夫《第二鋼琴協奏曲》引起了轟動。德國《時代週報》、《德意志報》等多家媒體都不吝美言誇讚他的演奏。樂評人寫道,他彈出了「俄羅斯的靈魂」。

出生在臺灣的陳瑞斌(Rueibin Chen),少年時到奧地利和德國學習音樂。他大學時就斬獲十八座鋼琴比賽大獎;二十歲前拿下五項著名的國際鋼琴比賽冠軍;他被媒體譽為「天使手指」,以及「每二十年才出一位」的天才鋼琴家。

陳瑞斌在德國接受《大紀元時報》專訪,被問到:為什麼能夠那麼準確的彈奏出拉赫曼尼諾夫那陰鬱而浪漫的「俄羅斯靈魂」呢?這就不得不說到,陳瑞斌與這位上個世紀最偉大的俄羅斯鋼琴家與作曲家的緣分了。

與拉赫曼尼諾夫名曲結緣

拉赫曼尼諾夫《第二鋼琴協奏曲》是浪漫主義音樂後期最傑出的代表人物——拉赫曼尼諾夫,最著名的鋼琴協奏曲。西方人對它的旋律耳熟能詳,因為這段名曲被很多電影當作配樂。

陳瑞斌第一次聽到這首曲子,是年幼時在臺灣的電臺中。他至今還記得當時激動的心情。「怎麼會有這麼動人、這麼令人感動的音樂!這是誰寫的啊?讓人這麼感動!」

陳瑞斌在德國漢諾威音樂、戲劇與媒體學院學習音樂的時候,畢業考試的曲子就是這首曲。十六歲那年,他在義大利以最年輕獲獎者嶄露頭角的比賽,也叫做「拉赫曼尼諾夫國際鋼琴比賽」。最神奇的是,他後來成為著名的俄羅斯鋼琴大師貝爾曼(Lazar Berman)唯一的亞裔弟子,而貝爾曼的老師、俄羅斯作曲家和鋼琴家戈登威澤 (Alexander Goldenweiser)就是鼎鼎大名的拉赫曼尼諾夫的同班同學。

拉赫曼尼諾夫從小就顯露音樂天才,曾深得柴可夫斯基的賞識,但是他的一生卻充滿坎坷動盪。其《第一鋼琴協奏曲》創作出來之後沒人喜歡,他備受打擊,陷入生活的低谷,患上了憂鬱症。這首無比優美而浪漫的曲子,就是他在接受治療時誕生的。

陳瑞斌說,「拉赫曼尼諾夫當初是在什麼情況下,什麼樣的想法上寫出這個曲子的,他非常清楚。透過我的老師,他告訴了我很多這方面的故事,都是網路上沒有的。」

陳瑞斌感覺自己在情感上,也非常理解這位俄羅斯音樂大師。陳瑞斌說,他自少年時就離開父母,一個人在異域他鄉求學,生活是艱苦而孤獨的。當時還沒有網路,語言又不流利,讓他時常感到壓力重重。

「我是理解他的憂鬱的。」陳瑞斌說, 「一個藝術家多少有一點憂鬱症的這種個性」,否則他無法彈出來那種感覺。

陳瑞斌能在這個曲子中找到那些細微的「陰暗」和「敏感」之處,就像俄羅斯那種「沒有什麼陽光的天氣」,陰鬱而憂傷,但這種環境和情緒卻是藝術家們的養分, 「他們在那個氛圍下,那種文化中,在音樂上的創作源源不斷,在文化上追求到了一個更高的境界。」

不過,在經過了幾十年的藝術與生活的磨練後,陳瑞斌在彈這首曲子時,努力加入了一些積極和正面的因素,感覺自己有一種「成長」的意味在裡面。

「跟我自己以前去比較,同一個曲子, 我覺得我這次彈出了不一樣的境界。」他說,他不知道是年齡、心情,還是疫情或者其他因素的關係,總之他彈奏的感覺不一樣了,「我覺得這個對我自己也是一個成長。」

同樣的,當年,拉赫曼尼諾夫就是從這首曲子之後,開始了生命的第二個春天。「因為這是一個過渡階段,這個情況,激起人想重新開始,重新出發的念頭。」陳瑞斌說,經過了兩年疫情,人們也是一樣,在低谷中孕育著希望。

在職業生涯上,他一直視恩師貝爾曼為他的偶像。在他的官方網頁上,寫著老師的一句話:「音樂是這個世界上最美妙的東西。音樂創造了很多可能性;而你必須超越挑戰和失望,堅持到底;真正認識到音樂之美是至關重要的。」

他說,「老師的精神是我們現代人看不到的,尤其在疫情這段時間,我回想他以前的過程,覺得他才是真的值得學習的對象。」

陳瑞斌從老師身上還學到另一樣東西,就是對文化的重視。他向老師學習,不管去歐洲哪個國家演出,一有空就泡在博物館裡。他認為文化的滋養,讓他從音樂家變成了一個能夠引起觀眾共鳴的「唯一」而非「第一」的藝術家。

歐洲文化和信仰緊密相連

陳瑞斌被稱為是一位集正宗的俄羅斯學派和正宗的貝多芬學派於一身的鋼琴家。這又與他成長在德奧文化有著密不可分的淵源。

陳瑞斌總結他對德奧文化的理解,那就是嚴謹、謙卑、專業、有內涵、不注重包裝。他舉個例子,德國人製造的鍋,他對你說可以用100年;德國的音樂家也是這樣,他們不會因為觀眾的人數和場地等原因,而輕視任何一場演出,而是「每一場都是一樣的精神和態度」。

歐洲的文化和宗教信仰是緊密連繫在一起的,而傳世的古典音樂多出產於這片沃土中。陳瑞斌舉個例子說,雖然李斯特年輕的時候也受到貴族社會的歡迎,但是他最偉大的創作都是在進了修道院後寫的。

「他的態度虔誠,可以感受出來;還有一個就是不浮誇,和自己以前的作品比較,他不再強調所謂的技術……不強調這些所謂表面的技巧、包裝、難度。」

在歐洲文化中成長的臺灣鋼琴家陳瑞斌。(陳瑞斌提供)在歐洲文化中成長的臺灣鋼琴家陳瑞斌。(陳瑞斌提供)

陳瑞斌相信,就連拉赫曼尼諾夫在憂鬱的時期,也是通過「包括信仰在內的」很多方面的影響,「才給他更大的力量」,從而渡過低谷,開始了他第二次的創作人生。

陳瑞斌一直相信神的存在。他從小到大總有一種感覺,就是在冥冥之中,神對他有一種安排,這種安排不是他能超越的,他能做的就只有努力,「像把一個鍋子做到能用100年的德國人精神」那樣,「盡力做到最好」。

他說,自己會像西方人那樣禱告,檢討自己,希望神賜給自己智慧,重新出發。 「這是我幾十年來一貫的態度,無論碰到什麼問題,我希望神給予我智慧。」

追求藝術「最高境界」

陳瑞斌從神對自己的安排中確信,他這一生注定要奉獻給音樂。他的信念是要致力於傳承古典音樂。他說,「作曲家們幾百年來,或者更早到貝多芬、巴哈這樣的時代,或者更早時候,他們花很長時間、心血創作出來的東西……總是有辦法透過不同的創作演奏出來的。我覺得古典音樂在歷史上,就算再過幾個世紀都不會中斷的。」

他希望在疫情之後,人們經過了一段時間的反省和思考,能夠重新認識古典音樂的價值。讓「古典能夠回到當初那個時代」,即讓所有古典音樂的觀眾們,能夠認識到音樂家努力創作的出發點和他們的態度,從而支持藝術家們的投入。

他說,作為一個藝術家,他對音樂的態度就是:「奉獻」,而不是一個「工作」。

陳瑞斌要追求的就是藝術的「最高境界」,而藝術是「無止境的」,所以他的「最高境界」就是一種「無法形容」的境界。在這個境界中,他要與「孤獨」為伴;他「要不斷的修為」;他要「盡量保持單純的生活」,以便「所有的時間和精力都放在音樂上」;最終,他要帶給觀眾「別人無法取代」的感動。 在這個境界當中,他還要做東西方音樂的「橋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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