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案】一寸橫波剪秋水
能把人類打垮的是什麼？是大砲、飛彈、坦克車？都不是，而是要用顯微鏡才看得到的細菌、病毒。這些微微小生命，看誰不順眼，就給誰難堪。牠發起飆來，一個村，一個城市全遭殃，甚至殃及全國，禍及世界各地，比原子彈還厲害！人類還來不及瞭解牠們，牠們就已突變基因，轉成優生好幾代了，使人類難以招架。
一位40歲家庭主婦（以下簡稱家管），生得一雙盈盈秋水，雙瞳剪水的眼睛，眉飛眼笑，個性開朗，人緣很好。有一天，買菜回來，右眼睛痛到睜不開，趕緊去看眼科，醫生說眼角膜破損。家管想來想去，沒做什麼，怎麼眼角膜就破皮了呢？經過吃藥、點眼藥，一週了，眼睛還是很刺痛，而且連右頭部也痛得很，就到大醫院去檢查。
檢查結果是：眼睛內長帶狀疱疹。水痘帶狀疱疹病毒，入侵眼睛內上眼瞼，疱疹不斷在磨損眼角膜，原來視力1.2，磨到視力只剩0.2。看東西大部分成雙影，有時會有上下落差，有時視物也會扭曲，是否侵犯到視神經了？打針吃藥，一個月多了，眼睛如針刺痛，那種鑽心的痛，沒減輕多少，走路會頭暈，好像也不太平衡，感覺自己有時會搖晃，要不要試試中醫？
通常帶狀疱疹長在體表，看得到，摸得到，可以用藥膏外擦，用艾條外薰。長在眼睛內，要怎麼處理？這個病毒，聰明又狡滑，躲得真隱密，讓人無法直接攻擊。只好採迂迴戰術，先在患側耳尖點刺放血，右攢竹、右絲竹空穴點刺，放出幾滴血。再點刺右眼一周，因為點刺有點刺痛，讓家管喘口氣，休息一下，喝口水，頓時她的眼睛脹痛緩解下來，眼內血絲也淡了些。
針灸處理：
家管前所服消炎藥，可能久服傷心氣，有些虛，臉色蒼白，先補陽氣，兼治頭病，針百會穴。眼睛和帶狀疱疹問題都很急，也都很棘手。我問家管：「妳還撐得住嗎？」家管很怕眼睛失明，咬著牙根說：「我會忍耐的。」聽了好教人心疼！
帶狀疱疹的問題，針頭皮針，頂中線，約百會透前頂穴。雙側額旁1線，約眉衝穴透向眉頭方向。雙側額旁2線，約頭臨泣穴透向魚腰穴方向，頂顳後斜線，約百會穴連曲鬢穴成一線，線下2/5處，接近耳上與角孫穴平行。瀉血毒，針曲池、血海穴；袪風邪，針風池穴；瀉熱毒，針外關、陽池穴。夜晚易多夢、做惡夢，是太陰病，月亮是太陰，相對太陽，多脾氣虛，針三陰交、公孫穴。
眼睛的問題，針頭皮針，頂中線。額中線，約神庭穴透向印堂方向。枕上中線，約強間透腦戶穴。雙側枕上旁線，約強間穴旁1寸，向下透刺，與枕上中線平行。預防視神經萎縮，針雙側額旁1線，額旁2線，額旁3線，約本神穴透向眉尾方向。針完，家管好像頭上戴皇冠，我戲稱家管變成王后了，她聽了哭笑不得。
修護眼角膜，角膜視為薄肌肉，脾主肌肉，針合谷、足三里、三陰交穴；眼睛多痰濁，袪痰濁，防水晶體混濁，針足三里、豐隆穴；促眼周循環，針攢竹、絲竹空、風池穴；養肝血入目，針三陰交穴；瀉肝火，針太衝穴；補腎水，以水克火，針太谿穴。因眼睛痛焦慮而失眠，針神庭穴對刺，印堂、太陽穴皆由上向下透針。以上不是每穴都針，有些穴位輪用，有時看家管的承受力而決定針數。
如何減少多夢惡夢？
家管夜晚常做惡夢，很困擾。我請家管，臥房勿放電器產品，尤其手機勿放臥房、枕頭邊。不要戴手錶，身上勿戴電子產品睡覺。最好掛蚊帳睡覺，雖然不一定有蚊子。廚房門要關起來，電冰箱不定時啟動馬達的噪音，可能干擾腦波。睡覺時，勿開燈，影響褪黑激素分泌。睡覺時，手勿放胸前。
晚餐在7點以前吃完，以防胃不和而臥不安。天黑以後，勿在外運動，易使陽氣泄，使陽不入於陰而失眠。晚上出門，9點以前回到家。睡覺前用一個臉盆，加一匙醋，泡腳10分鐘。家管說以上盡量做到，惡夢多夢果然減少很多。
處方用藥：
帶狀疱疹入侵，視為陽明經證，實證，用白虎湯打頭陣為主。用黃連解毒湯，加地骨皮，牡丹皮，瀉熱毒，瀉血毒；加知母，消腫，止痛，安神，調節皮質激素的節律；少加大黃，上病由下，從大便去，兼止痛。服3週後，改白虎湯，當歸拈痛湯收尾。修護眼睛問題，用白虎湯，竹葉石膏湯，苓桂求甘湯，加桑葉，服一個月。
特別囑咐：
勿吃冰品發物，勿熬夜，勿低頭提重物，勿抬頭拿重物，勿爬陡坡。盡量減少爬樓梯，上下樓梯一定要扶把手。嚴禁使用手機一個月，使用手機，要戴有濾光作用的眼鏡。風大、雨大，太冷的天氣，減少出門，出門要戴眼鏡。多洗手，勿揉眼睛，勿做轉眼球運動，以防視網膜剝離。每天噴天羅水，有空就噴。煮薏仁湯，湯成前10分鐘，放2片橘子皮。或黑豆加2片甘草，煮水當茶喝。
針灸前10天每天針，之後一週針3次，半年後一週針1次。家管很認真配合，眼睛痛和帶狀疱疹，針了3個月才擺平。之後，如果熬夜，太疲勞，生氣時，眼睛就會刺痛。提重物眼睛也會刺痛。針了半年，眼睛才平安，但視力恢復到0.8就停擺了，再怎麼治療，也無法進步到未受傷以前的1.2度數。能保得住眼睛已屬大幸，家管已很滿意了。所有禁忌，家管維持一年都不敢造次。
治療半年，再保養半年，40歲的女人，正煥發著成熟的美，那雙眼睛依舊美得如一寸橫波剪秋水。
——摘編自《六指醫手——為無明點燈》，（博大出版提供http://broadpressinc.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