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案】濃霜深覆殘雪中

凡事都有個「度」，人體運作更是如此，機體有個運作法度，超過或不及「度」的範圍，就會出問題。例如內分泌的濃度失序，外邪入侵，可能招膿，使機體遭風霜雨雪亂飛，雪泥霜爪浸淫，在窘境中，誰能傲雪凌霜？

一位48歲女性媒體人，經驗豐富，頗受上級器重，運籌帷幄，總攬全局。多年來都是披星戴月的奮鬥，事業順利。近期左腰部疼痛，有時腹瀉，咽中老是有異物感，四肢冰冷有時麻。有一天，一陣暈眩，幾近昏倒，全身無力、發燒，同事見狀，急送大醫院急診。

理學檢查：體溫38度C，血壓132/63，白血球17.15（正常值3.78~4.99），血小板114（正常值150~360），血漿蛋白380（正常值0~10）嗜中性球92.5（正常值38.3~71.1），嗜酸性球0.0%（正常值21.3~50.2），以上數字皆是體內受到感染的指標。

紅血球3.73（正常值10.8~14.9），血色素11（女性正常值11.5~18）嗜鹼性球14.5（正常值21.3~50.2），以上數據表示有貧血狀況。酸鹼值5（小於7為酸性，大於7為鹼性），酮體3.2（正常值0.6）易酸中毒，尿糖3+，血糖563，以上數字為糖尿病的指標。

白蛋白2.7（正常值3.5~5.2），太低易水腫。尿素氮18（正常值7~20），肌酸酐1.7（正常值0.5~1），腎絲球過濾率32.26，為腎臟衰竭第3期，即中度腎衰竭。醫生診斷為：泌尿道感染，急性腎盂腎炎，糖尿病，由感染科收入住院治療。

住院後，主治醫師說血糖值太高，要打胰島素針，昏沉全身無力的媒體人，一聽到要打胰島素，馬上驚醒，頭一陣暈，覺得好害怕哦！想想自己原來沒有糖尿病的啊！血糖563的數字是什麼意思？沒概念，就拒絕施打該針。醫生真沒見過這樣不配合的病人，醫生只好改用藥物口服治療。

到底哪裡受到感染？要進一步做電腦斷層掃描，檢查結果發現左腎有陰影，腎內有膿瘍，醫生說要開刀切除左腎。媒體人一聽，什麼？只是膿瘍就要把腎切除，哪裡有問題就切除哪裡，這是什麼邏輯的治療？哦！好可怕呀！媒體人第2度斷然拒絕醫生的處理，醫生改裝腎引流管，引出膿液。媒體人持續發燒、睡冰枕，打抗生素。

14天後，再用核磁共振掃描複查，左腎仍有陰影，仍有膿瘍，膿液有減少，體溫仍在38~39度間振盪。血色素降到8.4，醫生說要輸血。媒體人雖發燒，頭腦思緒仍敏捷，覺得自己除了頭暈、很累，全身稍無力外，還沒急迫到要輸血，聽說輸血會有很多後遺症，媒體人第3度拒絕醫生的處置。

一個月後，糖化血色素8.3%（正常值4~6%），尿素氮15，肌酸酐0.8，腎絲球過濾率77.22，腎功能恢復正常。白血球8.26，血色素9.8，數字回升，病情改善。40天後，還是斷斷續續的發燒，腎仍有膿液，病情陷入膠著。可是公司上下急如熱鍋螞蟻，重大節慶的節日即將到來，往常都是這位媒體人操盤，這該怎麼辦？

董事長急得幾度來電諮詢，可是人在醫院，什麼忙也幫不上。雖然醫生說腎仍有膿水，不宜出院。新年窗外爆竹聲聲響，聲聲都在糾心結。媒體人請求醫生拔除引流管，毅然出院，結束43天的夢魘。醫生開具出院診斷書，病名是：敗血症，左腎膿瘍，糖尿病酮酸血症，低蛋白血症。並開了消炎藥，降血糖藥。

白蛋白為肝所製，肝腎同源，低白蛋白症的問題，從腎治肝。（123RF）

媒體人從北部南下，踩著沉重的步代，走進門診室，雙腳水腫，還在發燒，37.5度低燒。抗生素、冰枕，把她的臉色，變成如雨天的濛濛灰暗，眼睛凹陷、眼神迷茫。久服抗生素，干擾賀爾蒙運作，使得月經淋漓不止，有如子宮漏水，有時經量很大，下腹痛。腎膿水還在細水長流，腰痛。肝血腎水滋養不了眼睛而模糊，貧血，加上更年期障礙，真是怵目驚心啊！

針灸處理：

先提下陷的陽氣，針百會穴；補元氣好作戰，針氣海、關元穴；一路提氣上升後，針肺經以收斂，肅降以使金生水，針列缺穴；中土是氣機運轉樞紐，使土生金，助土克腎中膿水，針足三里；消水腫，針陽陵泉、太谿穴；解毒，針築賓穴；月經淋漓，針百會、血海、三陰交穴。教媒體人自行拍關元穴108下，按陰陵泉、太谿、築賓穴，各按36下，照三餐做，比較不會忘記。

處方用藥：

科學中藥兩組。一組真武湯，加銀花，連翹，蒲公英，魚腥草，補腎強心，解腎膿瘍毒，飯前服。另一組：歸脾湯，補中益氣湯，芎歸膠艾湯，飯後服，治療惱人的更年期，月經異常淋漓不止。

膿瘍是實熱證，但久服抗生素，因實致虛，所以調動寒熱、升降、補瀉部隊共竟其功。糖尿數值，推斷肝腎傷所致，所以治腎即可，擒賊先擒王，暫時不處理糖尿問題。白蛋白為肝所製，肝腎同源，低白蛋白症的問題，從腎治肝。

特別囑咐：

早晚勿食水果，安全水果以芭樂、百香果為宜，嚴禁冰品冷飲，喝水小口小口喝，晚上11點前要睡覺，讓腎皮質激素進入合成代謝。增強腎功能助腎解毒食療：荔枝內種子7粒，拍碎布包，一副豬腰，除其內白筋，切片，加第2次洗米水2碗，電鍋蒸30分鐘，喝湯吃豬腰半副，連吃3天，之後一週1次，連服3個月。

服藥3天後，下肢水腫減緩，已不發燒了。因公司業務緊逼，媒體人用意志克服倦怠，重返工作崗位，自行停服所有西藥。改服水煎劑。

處方用藥：

以真武湯為主，其中白朮可升高白蛋白，使出經之水回流管中，又可補土，助土的運化，用量至少1兩。以土克水，加茯苓，健脾利水，以消水腫。附子強心，增加心輸出量，有類皮質激素樣作用，把下沉的水，收回正道。

芍藥，像俠女一樣神祕，可養血，兼利小便，有收斂氣向下，入水封藏，真妙啊！生薑，溫散水氣，向上升浮。以藥性的升降浮沉，形成一圓運動。最後請出膿瘍剋星：乳香、沒藥、土茯苓、銀花、連翹等五大金鋼，直搗黃龍，銳不可當。其中土茯苓是下焦溼毒專藥，至少用1兩，加魚腥草、蒲公英解毒。水煎劑早晚空腹服。另開科學中藥，歸脾湯，加溫經湯，調更年期月經紊亂，三餐飯後服。

一星期後，媒體人的尿液不再混濁，腰不痠，腹不痛，飯前血糖102，但因月經淋漓太久，失血而貧血，一時還補不回來，人還是容易累，再調2個月，更年期症狀大致穩定，停服所有的藥。媒體人自覺已恢復活力，濃霜殘雪，一掃而光，又在事業上大展身手，日後定期來保養半年。

——摘編自《六指醫手——為無明點燈》，（博大出版提供http://broadpressinc.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