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革之路已死 革命呼聲再現中國

在1989年天安門事件後，中國的知識界普遍形成不能搞激進式革命、而要採取漸進方式來實現民主化的概念，並把歷史上的農民起義、天安門事件視為暴力及動亂，而且由李澤厚、劉再復二位著名學者所著的《告別革命》，也在近20年成為中國知識分子的主流想法。不過中國維權律師滕彪表示，近年來，中國內部的革命呼聲卻越來越高，甚至有學者認為中國的「改革之路已死」，許多人主張應該要「用革命取代改革」。

滕彪接著說，過去30年來，中國經濟快速發展、躍升成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雖然中共在國際上的影響力越來越大，且目前在中國內部也看不到任何政治勢力能挑戰、甚至取代共產黨，但中共表面看似強大的背後，其實內心卻是非常恐懼的，因為當前中國民間社會逐漸在累積能量，且成長越來越快。

他指出，維權運動之所以能逐漸在中國興起，與網際網路的廣泛應用，在一定程度上打破了訊息封鎖有關，因為讓民眾更能便捷的獲取資訊，有助於民間社會的連接及動員，加上共產主義那套意識形態逐漸被中國人所唾棄，讓人越來越不相信黨的宣傳，也讓中國的維權運動在過去10多年裡，形成「組織化、街頭化、政治化」三大趨勢。

談到「組織化」的趨勢，滕彪解釋，其實在中國有任何組織化的行動都是非常危險的，但因為網際網路的興起而形成了一些虛擬、非現實的組織，因此即便天安門事件後中共強化監控，仍有很多政治組織在民間興起，如1992年的自由民主黨、1994年的勞工同盟、1998年的中國民主黨等，不過這些發起人和參與者都付出了非常大的代價，甚至還被判重刑。

民間力量崛起 中共望而生畏
滕彪進一步表示，「街頭化」則是將維權運動，透過網路的聯絡及訊息傳播，從法院延伸到了街頭，如《南方周末》事件、聲援王全璋事件、陳光誠事件，以及上萬人大規模抗議的環境汙染等問題；而「政治化」，則是涉及中共當局最敏感的政治權利，甚至有民眾以獨立候選人的身分參與基層人大代表選舉等，都象徵民間的力量在逐漸增長。

「相比之下，中共的動員力卻在下降」，滕彪說，當前的中國民眾已不像過去的毛澤東時期，只要一句話就能讓全中國幾百萬、幾千萬人民捲入一個狂熱的政治運動；現在中共對普通民眾的動員能力正大幅下降，所以當局對民間力量成長的恐懼，也是近年中共大量抓捕維權律師的深層原因。

不過滕彪也坦言，中國的政治局勢難以預測，雖然未來幾年中國可能會出現巨變，「但中國政治最大的確定性，就是它的不確定性」，所以無論中國的政治轉型、民主化需要10年、20年，國際社會仍需要提前準備。

中國必走向民主 台灣成指標
滕彪也強調，台灣的民主化對於中國的民主之路有指標性作用，因為同樣是中國人、儒家文化，也同樣經歷過獨裁政權，為何台灣能走向民主，中國卻不能實現民主呢？不過他也提醒，台灣的未來雖然是由台灣民眾決定，也無論台灣主體性的意識增長多快，「但中共的存在是無法忽視的」，不能說不管它、不去討論它，不跟它聯繫問題就不存在，因為中共只會不斷對台灣的政治、社會、文化、生活及媒體進行滲透與利誘，所以台灣若不想自由、民主被中共侵蝕，就不應該漠視勇於站出來爭取民主自由的中國人。

滕彪強調，其實不僅中國不等於中共，中國政治也不是中南海、總書記的代名詞，而是中國的維權律師、公民記者、異議人士，以及仍在獄中堅持理念的民運人士才更能代表中國。

「台灣的民主化，是由人民的抗爭、人民付出代價才換來的，當前的中國也是一樣」，滕彪表示，目前中共雖然看似強大，推翻它相當困難，但從歷史的經驗來看，民主化是無法立竿見影的，而是不斷有人挺身而出、不斷衝撞、付出代價，有些小的勝利、更多的是失敗，在這樣的過程中累積能量，因此無論需要多長時間、付出多少代價，「中國的民主化必然會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