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教育對根除官員腐敗有用？

近期在中國有兩則新聞頗為引人關注：一在湖北十堰，當地70餘名重權在握的市直部門「一把手」攜配偶一同走進市看守所接受警示教育。在「高牆鐵窗」的真實環境中，目睹著警示牆上貼滿了曾經或是領導、或是相識的貪官照片，聆聽著監獄中落馬貪官的悔悟之言，這些官員以及夫人們都紛紛表示「感觸深刻」、「不到監獄，不知道這種零距離的震撼」。

10天後，與此類似的另一番教育在江西贛州展開。來自當地經濟技術開發區的50名科級領導幹部配偶被派往瑞金接受「紅色教育」。網媒報導稱：「大家通過參觀中紀委廉政教育基地、婦女生活改善委員會舊址、瑞金沙洲壩『紅井』等現場教學等形式，充分認識到幹部配偶在黨風廉政建設中的監督作用……。」此外，接受教育的官員夫人統一穿上的那一身身紅軍服，似乎也在提醒她們，只有牢記建黨初期的「廉政」傳統，才能在腐敗問題上自律。

一邊是在監獄裡接受警示教育，一邊是在紅色景點前「憶苦思甜」。這種一嚇一哄的方式，不知是否真能讓中共的官員們痛徹痛悟，從而在腐敗面前做到「有則改之，無則加勉」？從積極的意義上來說，使人棄惡從善、洗心革面似乎遠比一味的打擊嚴懲、施以重罰更能解決根本的問題。從理論上來說，只要讓權責在身的官員們深深懂得貪汙腐敗害人又害己的道理，並且使其發自內心的不想再幹這種惡行，似乎就能從根本上有效的遏制腐敗。

然而，人性的貪婪以及世風日下的現實卻告訴人們，這種積極的意義、這種僅限於理論上探討的觀點不過是一種難以實現的美好夙願而已。無論是中國的歷朝歷代，還是遠在歐美的經濟發達國家，也都無法用殘缺的現實來呈現一種理想化的、近乎完美的「零貪腐」狀態。而更重要的是，時至今日的中國，整個社會已經普遍對「有權即有錢」、「當官就是為了發財」的歪理信奉有加。僅從近十年來，報考公務員的人數成倍增加的趨勢就足以說明，在中國，官員的權力與地位到底有著怎樣的吸引力。

在毫無監督的體制下，大官大貪、小官小貪，且官官相護、無官不貪的官場規則已經被無數的官員們通過己身的實際行動，不斷向外界告知、詮釋以及證實著。當人們看到這種群體性、常態性的貪腐行為之時，有誰還能相信擺事實、講道理以及善意的規勸，真能讓這些習慣了中飽私囊的黨官們懸崖勒馬、及時回頭？事實上，他們對於腐敗不僅已是習慣成自然，更是因為享受著整個體制的庇護、縱容而變得愈發張狂、有恃無恐。

在中國大陸，官員的財產申報與公開制度自1987年首次提出以來已有28個年頭，但至今仍沒有民眾能清楚地知道涉及官員財產的一切相關訊息。而官場內部按照級別大小，只對上負責、不對下負責的升貶機制則更加決定了，集體貪腐之後的利益共享以及對上級的竭力貢獻才是體制內最妥帖的生存之道。於各級官員而言，貪不貪已經不再是值得深思的問題，關鍵在於如何貪、如何讓大家都有的貪，既當不上「出頭鳥」、也做不成「替罪羊」，這才是「智慧」所在。

如今，那些在慘烈的反腐行動中鋃鐺入獄的官員們，或許正是不幸地被淪為了「出頭鳥」或「替罪羊」。他們以「貪腐」的罪名接受黨內處分、被送進監獄，並不意味著他們對腐敗這種惡行本身有所徹悟。在被雙規的那一瞬間，這些人反省更多的或許只是後悔站錯了隊、一時不慎被抓住了把柄云云。

事實上，對於入獄的官員來說，日子也未必那麼難過。只因為包括監獄在內的司法系統本身也是率屬於黨內的一個機構，只要利用好關係、準備好鈔票，監獄裡的日子也就不至於太難過。目睹於此，官員們還會對這種被送進監獄的結局驚恐不已嗎？

既然連震懾都不怕，就更別提參觀、遊覽一般的警示教育了。這類不痛不癢的形式教育打從中共建政時起就並不缺乏，它的作用與那句「狼來了」有的一拼，聽多了只會讓人麻木。而將此類消息不斷地進行公開報導，也只能被人視同作秀，根本無法使民眾信服。說到底，腐敗若根源於體制，那麼任何對人的處罰、震懾、警示和教育都只是「隔靴搔癢」，解決不了根本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