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費」的代價:台青赴中 柔性統戰手法揭密

長期參與兩岸交流、曾受邀協助招團並在學校任教的王添義(化名),向《大紀元時報》揭露中共「柔性統戰」。示意圖。(Nicolas Asfouri/AFP via Getty Images)
長期參與兩岸交流、曾受邀協助招團並在學校任教的王添義(化名),向《大紀元時報》揭露中共「柔性統戰」。示意圖。(Nicolas Asfouri/AFP via Getty Images)

【記者戴德蔓/台北報導】

中國吉林大學今年再度向台灣校園招手,舉辦「北國風情冬令營」,號稱只要出機票,抵達後吃住行全包。教育部日前發函各大專校院,勿參與、轉傳涉及「單方面落地招待」活動;陸委會進一步提醒,中共長年把台灣青年視為統戰重點對象,常以全額免費等「不合一般交流常態」的安排,穿插紅色景點與政治行程,營造「同根同源、血脈相連」的敘事氛圍,進而拉近心理距離。


《大紀元時報》採訪長期參與兩岸交流、曾受邀協助招團並在學校任教的王添義(化名),也訪問長年揭露中共收買與統戰手法的中華保台反共復國黨祕書長、前台商程凱力。兩人觀點不同,卻共同勾勒出一個現象:統戰不是一天把人「變色」,而是用補貼、行程設計與話術等手法,讓人習慣、麻木,最後不再警覺。

一張機票背後的「統戰預算」

王添義一年最多帶一、兩團赴中交流,名義多為「參訪交流」。他透露,行程通常僅半天到一天參加論壇或座談,其餘則是「旅遊考察」。因配合大會,多屬落地接待;若面向特定產業(如科技園區)且主題明確,才較常採自費。團員以18至45歲為主,「全是大學生其實很難,有一半就很厲害」。

他坦言:「只要帶人去參加一場活動,前後就能排3、4天旅遊考察,那筆費用就能寫進計畫,對岸通常會開接待名額,請熟識的人幫忙找人報名。」表面是文化體驗、參訪交流,本質卻是「預算先畫好、再填人進來」的對台工作。

目前在台灣校園公開張貼此類活動已成高風險動作,王添義說,貼海報常會被檢舉,學校為免麻煩就撤下,因此多靠口耳相傳、熟人推薦,或盡量避免在校內動作過大。他說,公開報名也會「看一下來歷」,雖不做政治審查,但會先提醒「有些話在那邊別講」。

行程避開紅色基地 走民族情感

王添義觀察,這幾年中共在設計對台參訪行程時,已經很少安排所謂的「紅色教育基地」景點,「因為無聊,也引不起共鳴。」早些年常被嫌「硬、枯燥」,反而造成反效果。主辦單位後來學會「柔化策略」,改走兩條路線,一條是讓人心情愉快的「大好河山路線」,另一條是強調文化底蘊的「文明歷史路線」。

在他帶團的經驗裡,「大好河山路線」通常以自然景觀、古蹟名勝為主。像登山、遊湖、參觀古鎮,重點是讓台灣青年覺得「這裡很安全、很方便、也很漂亮」。這是一種直觀的好印象建立,透過乾淨的街景、寬闊的道路、便利的支付系統,營造出「這裡的生活好像也不錯」的感受。

而「文明底蘊路線」則更像一種文化導覽,參觀大型博物館、紀念館或歷史人物展。

「開眼界」往往是統戰起點

「他們還是會講愛國主義、抗戰精神,」王添義補充,「只是語氣變得柔一點。」參訪博物館或紀念館不會明說「要你認同共產黨」,但會在展板上不斷出現「中共(軍隊)支隊如何英勇犧牲」的描述,刻意淡化國民黨在抗戰中的角色,用選擇性的歷史敘事強化「中國人同仇敵愾」的情感。他說,「他們不見得扭曲歷史,但會突顯共產黨的功勞,不講國民黨在做什麼,也不講台灣的角色。結果就是:你聽完也不生氣,卻會慢慢覺得,反正大家都是中國人一起抗戰。」

王添義形容,這種手法「不是洗腦,而是去警覺化(desensitization)」。主辦方幹部在行程最後,常會以一句「兩岸一家親、常回家看看」收尾,話不多、語氣親切。「一開始聽覺得刺耳,聽久了就變得理所當然,下次再聽也不會反感。」他說,「這就是第一步。」

至於這種「柔性統戰」有沒有效?王認為「多少還是有一點效果」,但不在政治立場上,而是在感官與情緒層面。他舉例,像秦始皇兵馬俑這類世界級遺址,「書上看是一回事,親眼看到成千上萬個真人大小的陶俑,那種震撼感完全不同。」他表示,中共希望的,就是藉這種震撼,讓人心裡種下一顆種子——「中國這麼偉大,那你是不是也該一起讓它更偉大」。這就是所謂「文化自豪感」的心理工程──「不是要你立刻表態認同,而是讓你先感覺驕傲,再慢慢模糊界線。」

不過,他也強調,這種心理衝擊對年輕人作用有限。「多數台灣學生回來就覺得開了眼界,看見歷史、看見文明,但不會因此改變認同。」但老一輩、對抗戰記憶還有情感連結的人,比較容易投入。例如他的岳父那一代,對「抗日」二字仍有強烈情感。「他們不會去想是國民黨還是共產黨打的,他們想的是中國人打日本人。」所以當那一代人站在抗戰紀念館前,會真心投入,覺得那是民族的榮耀,但對年輕一代來說,這樣的共鳴早已斷層。

他進一步分析,雖然這種策略對年輕人影響有限,但對缺乏歷史現場經驗的人仍然有效。「我們很多台灣學生對近代史本來就不熟,教改之後課本講得更少。去了以後,看到那些大型模型、3D沙盤、戰役重現,就會覺得,『哇,原來書上寫的是真的』。這會形成一種『見識衝擊』,讓人覺得自己『開了眼界』。」

這樣的「開眼界」往往就是統戰想要的起點。王添義說:「他們不要求你回來就變親中,他們只是希望你記得那個感覺——中國很大、很壯觀、很有文化。這樣下次再談中國,你心裡的第一個畫面就不會是威脅,而是兵馬俑。」

「它不會讓你(馬上)變親中,但會讓你少一點敵意、多一點好奇。這就是他們要的效果。」王添義說。

鐵拳不在觀光路線

王添義不諱言,中共官方邀請的行程「就是不讓你看到不好的一面」。疫情封控時,少數留在當地的台人「真的過得很辛苦」,平日裡,「城管執法兇」的傳聞與衝突並非不存在,但不在參訪導覽圖上。若沒有刻意關注,很難看到制度陰影。

他承認:「在那邊,罵國家領導人後果比較嚴重,大多數人會自我審查。」但對很多已在當地就業成家的台灣人,這些成本被「工作前景」、「薪資成長」與「生活便利」抵銷,警覺心逐年鈍化。

「免疫力」要靠系統教育 不是幾條新聞

談到教育是否能成為對抗統戰的「免疫力」,王添義認為,單靠了解中共過去的歷史,「免疫力增加的幅度不會太大」,教育應該要讓學生「有更系統性的中國與中共認知」,尤其是在高等教育階段。

「十二年國教的設定,本來就希望在中國和台灣之間切割認知。這套做法很成功,因為現在年輕人幾乎都認為台灣和中國是兩個不同國家。」王添義笑說,「我們那一輩不一樣,我們是被教導『總有一天要回去』,只是後來知道現實不可能。」

王添義回憶,小時候地理課本上畫的中國版圖,像「秋海棠」一樣完整,「長大之後才知道那是中華民國憲法裡的中國,不是現在的中國」。他說:「那時候的教育其實蠻成功的,我們對那個版圖有感情。現在回頭看,會有一點失落感。」

但他也認為,對年輕世代來說,教育改革後「各自安好」的認知未嘗不是好事。「他們不覺得一定要統一,也沒那麼想分裂,就覺得各過各的也不錯。」只是,這樣的割裂也帶來另一個問題——不了解中共、不知道極權的樣貌。

系統性了解中共 培養免疫力

「年輕人對中國好的、壞的都不了解。」王添義說,「他只看到媒體上講的壞的,但去了一趟發現也沒那麼糟,就會覺得好像也不錯。」這正是他所擔心的「感覺誤差」,當人只靠旅遊經驗判斷現實,反而容易低估制度問題。

對於該如何提升防範統戰的「免疫力」,王添義建議,應該在大學階段建立「系統性理解」,「不是靠幾條新聞或政治課去灌輸,而是讓學生慢慢了解中國的權力運作、人權狀況和社會控制方式。」他舉例:「你可以講新疆,但不要只講再教育營。學生如果真的去新疆,他看到的是草原漂亮、羊肉好吃、切糕貴,他感覺不到那個陰暗面。」

他說,這正是中共最厲害的地方,讓人親眼所見的世界看起來一切正常。「你去旅遊、甚至在那邊短期工作,都不會看到鐵拳。那個世界很乾淨,很有秩序,沒有災難、沒有示威。你會以為這個國家沒問題。」

「所以防衛力要靠教育的深度。」王添義說,「你要讓他知道,看不到不代表不存在。」

「包裝過的金錢」收買情感

對於「帶台灣學生赴中參訪」的爭議,中華保台反共復國黨祕書長、前台商程凱力接受《大紀元時報》採訪時表示,共產黨不會讓參加者看到中國老百姓受委屈、被押走、被痛打,「落地招待」的本質就是由中共單方面設計敘事場景,參加者看到的必然是「安全、繁榮、有秩序」的一面,「你以為是旅遊,其實是把心理防線往後推。」

在程凱力眼裡,這類活動的帶隊者「等於在替中共做無償的場景置入」,而參與者回台後,淺層的好感多半會被保留下來。他用兵法形容這種狀態:「不戰而屈人之兵。不用來打你,你自己就覺得對方也不差;只要再加一點壓力,社會很快就會鬆動。」

程凱力強調,中共的「收買」從不會以赤裸裸的現金出現,而是情感符號加上制度化誘因。他提到自己在北京的大學念書時,學校設有「宋慶齡獎學金」專給台灣學生,「門檻不高、金額不小,名字掛著國父夫人,你拿了,心裡自然會有一種被認同、被接住的感覺。」在他看來,這類資源是「包裝過的金錢」,讓人在自我合理化過程中靠近對方。

他也將這套邏輯延伸到「落地招待」與各式優待政策,「外界看不到的,是這些安排如何慢慢把你放進關係網。你不覺得自己被買,但你的情感坐標已經移動了」。

赴中國生活也不錯?被鐵拳打過就不同了

談到最容易被統戰的族群,王添義說:「不是去玩一趟的學生,而是已經在那邊生活的人。」他觀察,很多台灣人在中國工作兩年以上,就會開始「心理轉向」,覺得中國也沒那麼壞、統一也不是問題。「我有朋友在那邊娶中國老婆、生小孩,以前還會說小孩要送回台灣念書,現在都說不用了,在那邊讀也不錯。」

原因很現實,王添義分析,中國教育資源和薪資成長幅度,已讓部分人覺得有競爭力。「他們覺得大陸的職業學校多、機會多,白領薪水雖不高,但加薪快。台灣這邊三萬、三萬二、三萬三,加到四萬就頂了;大陸那邊兩千人民幣可以一路漲到七千八千。這種感覺差很多。」

他指出,對台灣人來說,「那種『生活過得去』的穩定感,其實比政治理念更有黏著力」。久而久之,他們會覺得「自己是住在中國大陸的人,台灣變成娘家了,偶爾回台灣看家人而已。」

至於這些人是否看不到中共的黑暗面?王添義說:「當然沒有被鐵拳打過啊。」他表示,那些生活順利的中產階級,常會覺得中國的問題都還在可接受範圍內,「就像你看到一隻蟑螂可以接受,兩隻也還可以接受,只是他們那邊蟑螂比較多。」他說:「在他們眼裡,這不叫問題。」

不過,一旦被「鐵拳」打過,那就完全不同了。王添義表示:「你被剝奪過、被審查過、被約談過,就不會再說那邊很好。可是在那之前,多數人真的覺得『沒那麼壞』。」

王添義也提到,在中國企業職場裡,也潛藏另一層制度性的統戰。有些地方政府對台籍員工會有補貼或獎勵,但名額有限,導致台灣人之間也會出現微妙的排擠與競爭。「有時候反而是台灣人排擠台灣人,怕自己被換掉、被搶位置。中國同事反而對你比較友善。」他說,這種職場結構下的壓力與獎懲機制,也成為一種「潛移默化的馴化過程」。

「統戰不是洗腦,而是習慣。」王添義說,中共真正高明的地方不在於說服,而在於讓人覺得「一切都很正常」。當生活久了、薪水漲了、朋友變多、家也在那裡,「你自然就會少一點敵意,多一點歸屬感」,王添義說,「他們不一定要你愛中國」,「只要你不再覺得自己是外人,那統戰就完成了。」

台灣若失守 親共者恐最先被清算

面對「只求維持現狀、若被統治就少說話」的想法,程凱力舉胡適之子胡祖望在文革中遭批鬥、走投無路而自縊的例子警告說,「不發聲不等於安全」,「他自認沒罵共產黨,還欣賞共產黨。結果呢?當極權需要標靶、需要整肅對象,你以為的中立不會保護你。」

他指出,極權政體「是一個幫派式的權力體系」,一旦掌控台灣,「不是戒嚴與否的比較題,而是全面性的專制接管:你的言論、財產、身分都被重新定義。」

程凱力說,中共體制內人士曾對他透露:「落地招待的名冊會建檔。」他推論,若台灣失守,第一波被清算的不是最反共的人,而是最早被收買、最容易被認為「要論功行賞」的人,「先處理親共、再處理反共,因為前者最可能自居功勞、要求位置,這是極權最忌諱的。」

「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你接受誰的飯局,總有一天要付代價。在極權的字典裡,代價往往不是補貼,是處置。」程凱力說。

對於那些認為「親共無妨、少說話即可平安」的人,程凱力直言:「別把極權當成可談判的對手。它要的是可控的臣民,不是有功的同路人。」在他看來,台灣社會真正該守住的,是對自由的直覺與對威權的過敏,「當你覺得『也還好』的時候,就是你最危險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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