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川」了起來


吃川菜,這個提議冒出嘴邊,或者是傳統華夏紅黃色彩繽紛,還是老鋪子舊盤子圓桌子與動筷子的印象,川菜的美味縱橫了華人味蕾數百年,別以為就是這個樣子,台灣川味絕對不輸給上海會館,廣東點心樓,或者湖南湘家大宅,只是我們沒有去過,沒有體驗過。

有家老店,把川味給後現代了,要把年輕人的川印象給重新揭幕,讓好味道和新想法『川』在一起,新舊世代也因為這樣給「川」了起來。

話說有個福興樓

往昔南崁工業區正值興盛的年代,每到黃昏時分,整條街廓上自以為是的擁擠,吃飯時間餓著肚子回家,卻還在打拚的老闆們,在工廠的角落中,正努力談成下一筆出國比賽的大生意,廠裡的燈火通明,真正的下班時間還沒有到,恐怕加班到九點鐘了,一群群襯衫汗濕領帶鬆垮的各國度臉孔,紛紛往福興樓裡面鑽。

這得要搶時間搶空間,樓上樓下就這麼多位子,裝潢再如何經典富麗,味道再如何地道,如果沒有提早訂位子,一切都是白搭,劉老闆和一群革命感情的廚師陣容,以及穿梭在座位間的笑容,共同給了這區代表台灣工商榮景的時光,添加美味的記憶。

福興樓,在桃園的餐廳界響噹噹的川菜名字,那許多年成就了多少老闆的生意,感動了許多外國人的味蕾,以味道而得名氣,沒有廣告的年代,福興樓因為口味與大老闆們的交流之間,口耳相傳而興隆,扎實的工夫搭配著整齊的服務陣容,還有平易近人的價格,誰都能夠品嘗。

所以福興樓的戰場在平日,一個禮拜五天都在打仗,笑說快要成為工業區的聚會所,成為光榮時代美好的記憶。

然而,一場大火停止了福興樓的興旺,那算是當年的頭條吧!其實福興樓的真正損失並不高,加上安全措施得當與完整的保險,不過小面積的災害,卻也慌了當地許多饕客的胃,一慌卻也是好多年。

口耳相傳的流言在饕客們之間流傳著,福興樓老店看來似乎沒有怎麼樣,卻一直沒有開張,數年的等待直到「川門子」的名字和福興樓連接了起來。

劉家的女兒打算把福興樓的美味記憶給帶回來,這可花了劉家大小許久的時間,特別是希望是個福興樓,又不是福興樓。

川味美好的記憶不單只是個好料理而已,而是劉家大小的家庭共同回憶,該怎麼貼切的形容這開店的主題,劉家大小可想破了頭,一堆美妙有趣或者富有意義的名字都在腦海裡冒出了芽,直到劉家媽媽單純簡單的「串門子」,成為大家心目中最貼切的形容。

還有就是把邱師傅給請了來。

穩哉哉邱師傅

看著邱師傅做菜,看著邱師傅做事,除了既定印象中他是個大師傅之外,也讓人有安定安心的感覺,同樣也是川菜傳承台派第一代,扎實穩定的手法,不喜歡受到刻板教育體制的掌控,邱師傅很早就離開所謂「讀書」的既定路途,轉而向多元而刻苦耐勞的「功夫手藝」出發。

乾淨簡單俐落,和邱師傅一起工作過或者合作過,都知道邱師傅是找重點下手的「行家」,因為知道邱師傅的功力,其實許多餐廳或者想要入行的老闆,會邀請邱師傅做「顧問」,有時候是做餐飲開發,有時候是團隊訓練,或者是入行的「心理教育」,穩哉哉的個性,不急不慍的說話方式,會讓吸收到的人心悅臣服,和大火小火廚房煎熬的爐子,有很大的差別。

「從小不喜歡讀書,所以入行早,知道這個行業的辛苦。」

一份將心比心的特色,讓跟著邱師傅學習的師傅們都有著表現的機會,邱師傅經常受邀於許多廚藝表演的場合,每次都會帶著許多學習廚師們一起登場,給新一代更多露臉的機會,把廚師們當成「廚師」看待,而不是當成「只是個來學菜的新手」,其中尊重與提攜的精神,讓許多後輩感受。

如果只是這樣看待邱師傅多年修練的功夫,那就太小看了變化在菜色當中的豐富節奏,在失控的創新與腐舊的呆板中,體現在「食尚」體驗找到平衡點,是邱師傅在川門子一份精采絕倫的演出。

後現代的新川味調子

劉家女兒和邱師傅的交會,創造了嶄新的川味調子。要談川門子的「邱式風格」,得用眼睛和嘴一起品嘗川門子。

南竹路二段偽裝成工業區的樣貌,大型貨櫃車來去繁忙,但誰也沒想到這裡可是個餐飲的「一級戰區」,沒有三兩三的好手,別想來這邊開店,每家店鋪卻也是骨子裡的熱情,和南竹路一起顛覆著美食文化的可能性,川門子好似闖進了台北市中山北路上的精品大店,在以為的不可能中這麼矗立著。

震撼顧客的方法,是使用後現代低調簡約的印象,來表達「川」自的絕妙,引用竹林和方正水池當作入門意境,隱約透露著進入「川」地的序曲,大剌剌的辣調子透印在玻璃上,火椒鐵門把搭印在木頭厚實的大門,一窺究竟。

川門子中高高低低的迂迴,方便無障礙空間卻展開著「蜀道」的趣味,參天的原木區以為進了大小高低叢林之地,這是川門子的「原木區」,搭配水幕潺潺奔流在牆上,燈光灑滿金色調子,一柱擎天穿破了黑雲,意象似的表現了多雲霧與江木雲水合的四川大地,縮影成簡約時尚的新味道。

卻也有體貼的沙發,川門子希望有年輕人來品嘗這曾經是流行於五六年級生的風味菜,於是把蛋糕精品店的沙發椅子臨著落地窗陳列,享受陽光灑滿餐桌的愉悅,應該是七八年級生如同克莉絲汀的黑色優雅幻想,外面可以看見草皮與花園,融入私人小庭園的氛圍,家常川菜的品嘗也能夠舒服輕鬆。

如果要稍微隱蔽的趣味,也有數個「鳥籠座位」,也少不了把酒言歡的時候數個包廂,知己者好友暢懷喧囂,甚至敞開川門子的二樓大門,從結婚到大會,給足了場面的服務。

川門子的問題不只是訂到位子而已,更重要的是跟川門子品味串門子。

辣香川門鮮

大河匯川嘗魚鮮,川川相通而菜色相同,剁椒魚頭雖然名列湖南菜的名譜,但是湘川河流相通,河鮮互達,菜色交流上就演變著異曲同工,分庭抗禮的境界,剁椒魚頭就這麼在兩地發展。

許多名家老師紛紛從四川取得剁椒醬,不見得是湖南剁椒,網路食譜上也有教學剁椒醬做法,看起來無火候重材料的過程並不是件難事,卻讓人一試好壞成差別的剁椒醬占了絕對地位,剁椒的難度可在於辣味侵占舌頭味蕾的當下,香料的濃厚氣息得搭配著剁椒的辣味共同竄出,這才算及格,酸香辣甘醇五味混合,是剁椒魚頭中最為難得的手法,以不偏重於任何一種氣息,反而顯現樸質的本味,是最特別的技術。

在川門子值得推薦第一品就是剁椒魚頭,雖然菜色看上去椒紅亂顫,擺在上頭的辣椒可是配角,湯汁才是讓人回味無窮的底蘊,上好的魚頭原本就是鮮美,如川匯流的剁椒湯汁混合拌料,讓魚鮮的香氣在口感中冒出層層鮮爽,這是品嘗內陸河鮮的絕妙手法,不與大海接觸的河鮮少了鹽分與大海壓力的變化,缺乏海味的細膩,因此調味要花費許多工夫,特色卻在於河鮮的本質上(如果選到品質較好的)能夠接受較多的料理功夫,可塑性佳,川門子的剁椒魚頭就是如此,嘗過剁椒魚頭的反應,最希望能夠將整個湯汁都帶回家,光是一點點湯汁拌飯,就滿足冬天胃口大開的渴望。(川門子剁椒魚頭 460元)

改變了沙糊狀的金沙拌炒入味,為了讓菜色看起來俐落大方,成形成色,川門子的金沙軟絲有著「聚沙成塔」的工夫,軟絲外層包裹著渾厚均勻的金沙外衣,讓金沙的鹹香味過油時透出香氣,與軟絲組合,改變快炒處理的豪邁,轉而優雅的細膩塑型,一改家常菜的混亂,適合小酌的鮮品。(川門子金沙軟絲 280元)

介紹過許多東坡肉,肥肥嫩嫩的口感,暫時在心中放棄卡路里的問題,絕對是所有餐廳喜歡拿出來炫耀的好手藝,光是炙滷燉煨的各門功夫,就展現不同的匠心與醬心,調味更是一絕。邱師傅特別使用了金蘭醬油的醬香入味,這對於傳統菜要不論基本上的味覺,或者要使用味覺變化,都是相當重要的醬料。(金牌東坡肉 400元)。

川起一片天

或許對岸有個會館來說明川味如何,當真正與邱師傅對話,和劉家女兒談天,才會發現菜餚對於經營者的意義,不單只是武器,或者是個工具,說來可是個有感情投入的傾訴。

邱師傅不希望這只是在說個川菜,台灣的料理綜合了五湖四海的口味,要說是集合了廚藝界的大成寶典也不為過,同時也吸收了各地國度料理小品與精髓,邱師傅認為他的菜色早已就跳出了原本川菜的氛圍,是活躍在顧客味蕾舞台的精采角色,或許百菜百味是形容因為川江薈萃得天獨厚的四川料理,但更多時候是給放眼世界中華料理的底蘊。

更多的時候,用世界來思考,可以涵納更多的可能,邱師傅的菜色因為融入了新世代的個性,在「家常」之中找到品味,劉家女兒從「身為新世代」中,找到了傳承舊有的風範,自我展現新世代風格的努力與勇氣,或許在更多抱怨著不景氣、不爭氣的時代陰霾,去川門子品嘗好風味,好好欣賞休息,與現代美食的風光打交道,會找到自己更不一樣的體驗。

最後要提醒,前往川門子,記得放開你所謂的四川與傳統模式,和幾個好朋友聚在一起,「躲」進私密的空間,還有,要提早訂位!這是給您最真誠的忠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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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01月01日 | 11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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