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寫生命起源？ 深海1物能製造氧氣

在太平洋4千公尺的黑暗深淵裡，沒有陽光，沒有綠色植物，甚至連生命跡象都極為稀少。但就在這片被認為「毫無生機」的水域中，科學家卻發現奇怪的現象——氧氣不只沒有減少，反而不斷湧出。

沒有植物，沒有光合作用，怎麼能產生氧氣？經過10年研究，科學家獲得前所未有的發現。這項發現，不僅挑戰人們對地球的理解，更有可能改寫生命的起源歷史。

異常！深海氧氣不斷增加

2013年，一支由蘇格蘭海洋科學家斯威特曼（Andrew Sweetman）博士領導的研究團隊，來到位於東太平洋的克拉里昂-克利珀頓斷裂帶（CCZ）。這片斷裂帶覆蓋約450萬平方公里的太平洋，面積比印度還大，深度超過4千公尺，是地球上最神祕的深海海域之一。

斯威特曼團隊的原始目標相當單純：測量深海海底棲生物的氧氣使用情況。

他們預期會觀察到氧氣緩慢下降——這在沒有光合作用的深海環境中，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但結果讓所有人震驚——氧氣不減反升。彷彿這片深海中有一個巨大的氧氣瓶，有人打開了氧氣閥門。

斯威特曼思考良久，終於得出一個結論：肯定是傳感器壞了，送去維修。這樣的情況持續了5年，直到項目結束。斯威特曼也相當不滿，有一次甚至對學生說：「把傳感器扔了吧，它們根本不起作用！」

2021年，斯威特曼團隊重返克拉里昂-克利珀頓斷裂帶，這次帶了更高靈敏度的傳感器和深海探測器。但經過多年的反覆測驗與驗證，他們確定海底真的在釋放氧氣，並將這種氧氣命名為「暗氧」（Dark Oxygen）。

製造氧氣的海底產物

暗氧來自哪裡呢？斯威特曼團隊把目光集中到了海底的多金屬結核上。

多金屬結核，又叫錳結核，是一種極為神祕的海底產物。它們從微小的核心開始，可能是鯊魚牙齒、魷魚喙，甚至一顆放射蟲的殼，然後在上百年萬間，一層層包覆著從海水中緩慢沉澱下來的金屬氫氧化物。這些金屬以錳和鐵為主，也夾帶鎳、鈷、銅，是天然的「金屬寶石蛋」。

它們生長得非常慢——慢到令人抓狂：大概每百萬年才長個幾公釐（1公釐＝0.1公分）。現在發現的結核，大多只有馬鈴薯那麼大，直徑5到10公分，極少數能達到20公分。

但是，誰也沒想到，這些靜靜躺在海底，看上去不起眼的「海底馬鈴薯」竟然像是天然的微型電池，透過礦物間的電子轉移，分解海水中的化合物，釋放出氧氣。

這可是了不得的發現。因為傳統科學認為，地球上的氧氣來自30億年前藍藻的光合作用，並由此創造地球的大氣，讓複雜的生命得以誕生。如果深海早在藍藻光合作用之前，就在製造氧氣，那地球生命的起源可能就要改寫了，深海很可能成為生命
的搖籃。

因此，《自然》雜誌在2024年發表這項研究後，科學界立刻沸騰了。來自數十個領域、數百個組織的研究人員蜂擁而至，前來研究暗氧的科學意義、全球影響，當然還有「錢」景。

深海密謀：亞速爾計畫

然而，有一個組織卻相當淡定，因為他們在1960年代就知道多金屬結核的存在，在1970年代開始開採，這個組織就是中央情報局（CIA）。

冷戰時期，1968年，蘇聯潛艇K-129在接近夏威夷的北太平洋海域突然沉沒了，原因不明。而美國一直在追蹤這艘潛艇，並透過海底聲納和情報，掌握其大致沉沒位置。

但是，打撈蘇聯潛艇風險極高，處理不好就會引起國際爭議，於是他們找來美國億萬富豪霍華·休斯（Howard Hughes），以他企業的名義打造了一艘4萬多噸的巨輪——格洛瑪探險家號（Glomar Explorer）。他們以「開採深海多金屬結核」作為
幌子，就是前述產生暗氧的那些古老岩石，實際上則是去打撈蘇聯潛艇。這就是亞速爾計畫（Project Azorian）。

結果他們只打撈到蘇聯潛艇K-129部分殘體，海底採礦卻頗有成效，CIA帶回多金屬結核，並對其進行研究。社群平臺上就有人宣稱，曾見過1970年代的機密文件和工程報告，裡面提到「自主能量反應」、「異常金屬結構變化」，甚至還有人說看到
過關於「深海電荷異常」的報告。

雖然這些描述沒有提及氧氣生成，相關文件內容也無法獲得證實，但這確實引發神祕事件愛好者的熱烈討論。有網友表示，CIA是不是早就發現暗氧的祕密？不過這得結合著美國國家航空暨太空總署（NASA）的太空計畫一起觀察。

發現星際生命的鑰匙

2024年10月14日，太空探索科技公司（SpaceX）的Falcon獵鷹重型運載火箭（Falcon Heavy）從佛羅里達州甘迺迪太空中心發射，上面搭載的是NASA有史以來為行星任務建造的最大太空探測器——「木衛二快艇」（Europa Clipper）。這
個探測器總質量約6噸，展開太陽能板後跨度超過30.5公尺，它的任務就是探測木衛二「歐羅巴」的生命指數，確認那裡是否有「能維持生命的條件」。

「歐羅巴」是一顆冰封的星球，NASA為什麼挑中這顆冰疙瘩呢？因為NASA科學家發現，「歐羅巴」不僅主體結構和地球很相似，是矽酸鹽岩石，在其表面厚厚的冰殼之下，還可能存在一個含鹽的液態海洋，體積可能是地球海洋的兩倍以上。

生命存在的要素之一液態水具備了。可是光有液態水也不夠，氧氣也是必要因素之一。「歐羅巴」的海洋和地球深海一樣——黑暗、寒冷，不可能有光合作用。

這個原本無解的難題，隨著暗氧被發現，也有了新的解題方向。如果「歐羅巴」的冰下海洋中也存在類似的「多金屬結核」，或者其他礦物形成的「電化學反應系統」，那裡是不是也會有暗氧存在呢？那麼在「歐羅巴」上，生命可能早就存在，不是剛起步，而是已經悄悄的繁衍了上千萬年。

暗氧的發現大大刷新了人們對外星生命的認識，很多人們之前認為不可能有生命存在的地帶，現在都有了變數。科學家表示，我們的銀河系中約有400億顆地球大小的行星位於適居帶，這些地方不太熱也不太冷，水能保持液態，適合植物生長，並能通過光合作用產生氧氣。如果將能產生暗氧也納入考量，那這種可能存在生命的星球數量就要飆升至幾兆顆。

看來，深海的祕密，或許是找尋星際生命的鑰匙，或許科學家很快就會發現，在宇宙中我們並不孤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