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保守派大法官 重建傳統價值

美國最高法院近日連續投下震撼彈，推翻此前趨向自由派的判決。在有9個席次的最高法院中，6位保守派大法官推翻判例的工作可能才剛剛開始。

7月暑休之後，最高法院將在10月開始下一個開庭期。屆時有兩個案件值得關注：一個可能終結美國大學招生的「種族平權政策」，這與華裔密切相關；另一案件與選舉公正有關，或對2024年之後選舉產生重大影響。

目前可能是幾十年來，美國最高法院最重要的時刻。保守派大法官大膽行使職權，對墮胎、槍枝、宗教和氣候變化政策做出重大裁決，對美國社會產生深遠影響。

自2020年，美國總統川普任命第三位保守派大法官巴瑞特（Amy Coney Barrett）後，改變了美國最高法院的結構，保守派大法官以6比3的比例成為多數，他們越來越自信、無所畏懼，搖擺於左右之間的首席大法官羅伯茲（John Roberts）則被邊緣化。

維吉尼亞大學法學院教授萊科克（Douglas Laycock）對路透社表示，「我認為最保守的法官不喜歡美國現代法律的大部分內容，他們正在積極改變它，他們不會讓先例妨礙他們的工作。」

保守派大法官湯瑪斯（Clarence Thomas）在拋棄最高法院先例方面一直直言不諱。2019年，湯瑪斯在某案件的意見書中寫道：「當面對一個明顯錯誤的先例時，我的規則很簡單，我們不應該遵循它。」

自由派與保守派大法官的差別

最高法院最近推翻了有半個世紀之久、具有里程碑意義的「羅訴韋德案」（Roe v. Wade）裁決，否定有關「墮胎權」的推理過程，不再承認「墮胎權」是受到《憲法》保障的權利。一些保守派希望更進一步，通過國會立法或最高法院的裁決，在全美國禁止墮胎。

這意謂著，以同樣「推理過程」而獲取的權利，如同性婚姻合法化將岌岌可危。湯瑪斯在「羅訴韋德案」意見書中寫道，最高法院應該考慮推翻其他基於保護「個人自由」的先例，包括2015年同性婚姻合法化的裁決、2003年取消同性戀關係禁令的裁決，及1965年保護節育權的裁決，這引起了左派（自由派）的巨大恐慌。

自由派大法官視《憲法》為「不斷進化」的文本，為了支持某些結論，論據、標準和規則可以持續變化。例如在為「墮胎權」尋找理由的過程中，先後就有隱私權、自主權、不當負擔等多種說辭。

而保守派大法官考慮的則是，《憲法》文本是否得到歷史或傳統的支持。在「甘迺迪訴布雷默頓學區案」（Kennedy v. Bremerton School District）中，大法官戈蘇奇（Neil Gorsuch）在意見書中寫道，本法院必須透過「參考歷史慣例和理解」來解釋政教分離條款，而不是採用「抽象和非歷史性」的方法。

亞裔團體申訴受到歧視

最高法院今年1月24日宣布，將就兩所大學基於種族平權的招生行動進行聽證。最高法院預計10月後審理大學招生種族配額案。

這兩起訴訟案都是「公平錄取學生」（Students for Fair Admissions）組織發起的，起訴哈佛大學和北卡羅來納大學歧視亞裔申請者。

「公平錄取學生」組織表示，哈佛大學對亞裔申請者施加了「種族懲罰」，系統性的在某些項目中，「大量偏袒」非裔和西班牙裔申請者，而給亞裔申請者較低的分數。美國下級法院駁回訴訟，理由是美國最高法院四十多年來，一直允許學院和大學在招生時考慮種族問題。

這涉及到最高法院的兩個先例：2003年，最高法院裁決，支持密西根大學在招生時將族裔作為加分因素；2016年，最高法院維持德州大學的種族配額招生計畫。

但是現在，支持種族配額的兩位法官中，甘迺迪（Anthony Kennedy）退休，金斯柏格（Ruth Bader Ginsburg）去世，當時投票反對種族配額的三名大法官羅伯茲、湯瑪斯和阿利托（Samuel Alito）仍然在位。羅伯茲反對在公共事務中使用種族因素，他曾寫道：「這是一項骯髒的業務，這是用種族來分化我們。」

如果種族配額制度被推翻，將意味著終結美國大學招生的「平權運動」，而受益最大的是華裔和亞裔子弟。

限制州法院審查選舉的權力

另外，美國最高法院6月30日同意審理一項北卡羅來納州共和黨的上訴。如果共和黨勝訴，將會限制州法院審查聯邦選舉的權力，而州立法機構則可獲得更大的權力。這項裁決的結果將對2024年美國大選及其後的選舉產生深遠影響。

去年11月，北卡羅來納州立法機構通過選區重劃案後，民主黨提起訴訟。北卡羅來納州最高法院2月4日否決新選區，認為這對民主黨有偏見，稀釋了他們「平等投票權的基本權利」。

北卡羅來納州共和黨則申訴，《憲法》賦予立法機構，而不是州法院或其他機構制定選舉規則，包括選區劃分的權力。因為《憲法》明文規定，聯邦選舉的「時間、地點和方式」，應由各州的立法機構來規定，而州最高法院篡奪了這個權力。

共和黨議員還表示，該案的影響超出選區重劃，延伸到「整個投票問題」，包括缺席投票的最後期限、選民身分證到路邊投票（指身障選民因故在投票所以外投票）等。

美國最高法院將在暑休後審理此案，並於2023年6月做出裁決。預計這項裁決不會在今年11月的期中選舉前做出，但可能適用於2024年總統競選在內的美國大選。

法律專家說，保護立法機構制定選舉規則的權力，免受州法院甚至州長的干預，會對一些有爭議選舉的結果產生影響，也更難放鬆投票限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