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迪士尼的《花木蘭》到麥當勞的四川辣醬

曾問過好幾個身邊的美國朋友，他們印象中好味道的中國食物是什麼，答案竟然都是「宮保雞丁」。剛來美國的時候，還認真地嘗過北美中餐館的「宮保雞丁」，對這道菜的感受是，這是我從小吃到大的菜嗎？為啥到美國就變了？震驚之餘，還發現，這道菜竟然放了一種奇怪的甜醬！這樣的宮保雞丁，實在無法喚起我對家鄉的美食記憶。從此之後對美式中國菜，望而卻步。

另外一次，是我的好朋友，也是一位美國人，生日那天請我去據她說是最好吃的中餐館，我滿心歡欣地去了，一看，是一家北美人耳熟能詳的美式中餐餐館！那天她熱情介紹我吃的，居然是一道廣東人的招牌菜——咕咾肉！她一邊看著我以複雜的表情吃下甜得發膩的咕咾肉，一邊以期盼的神情等著我和她一同讚美。那天，我放下了筷子後長嘆一口氣，回答她：永遠不要帶中國人去吃美式中餐。我那位好朋友，一點都摸不著頭腦，說，這可是她從小印象中的中國好味道啊？

可見，除了著名的「咕咾肉」，那些加了大量洋蔥的「宮保雞丁」，以及塗了薑粉、胡椒粉在烤箱裡烤出來的「北京烤鴨」，等等這種水平的中餐在西方大行其道，深深地影響了幾代西方人，留下了不可磨滅的第一印象。

回到四川辣醬這個話題。美國麥當勞近日重新供應廣受歡迎的四川辣醬，可是由於供應不足讓數千名粉絲失望而歸。四川辣醬在美國爆紅之後，美國購物網站eBay就出現四川辣醬的拍賣訊息。價格最高被炒作至10萬美元。在美國一問答網站上，有人提問：「誰嘗過四川辣醬？」有人回覆稱其味道就像是酸甜中帶些燒烤醬的香味。而在請願網站上，短短兩天就有1萬4千多份網友簽名，要求麥當勞重新推出這款沾醬。甚至還有廚師推出了「教你如何做四川辣醬」的教學影片！

我沒有嘗過這款辣醬。看到網路上有網友貼出了該辣醬的外包裝。因為之前有過吃美式中餐的經歷，敢肯定那不是中國人熟悉的醬料。就像我看過的迪士尼的《花木蘭》，不是我們中國人熟悉的《花木蘭》，麥當勞的四川辣醬也肯定不是中國四川的味道。

一千多年以來，中國古代的故事《花木蘭》是傳奇，有口皆碑，這主要歸功於《木蘭辭》這一敘事詩的生動的描述。《木蘭辭》以62句詩句，塑造了一個女扮男裝替父從軍的巾幗豪傑。故事說，木蘭的父親被徵召從軍去打進犯的敵兵。他過去當過兵，打過仗，但是現在年邁體弱。木蘭知道她父親根本不能去，而她唯一的弟弟又太小。因此她決定頂替父親去上戰場。體現出來的是木蘭作為女兒的孝道。

而迪士尼的動畫《花木蘭》其實演繹的，卻是一個美國現代女孩的情懷。她獨立、可愛、富有創新精神。然而就像我們的四川辣醬一樣，和麥當勞的那個，不是同一個文化背景出來的味道。

儘管從馬可．波羅到傳教士，西方早已從各種描述中了解到中餐的不同之處，但不幸的是，他們最早親身體會、而且體會時間最長的中餐都是由中國早期的移民介紹給他們的。這些老闆幾乎都沒有受過正式的烹飪培訓，當初身無分文來到北美打天下，中餐館為他們提供了謀生手段。要想令西方認識到中國菜餚要以中國傳統式樣的精緻和專業見長，恐怕還需假以時日。迪士尼的《花木蘭》，和麥當勞的四川辣醬，也許，這就是目前美國人理解的中國菜，以及他們眼中的中國文化？（受限篇幅文有刪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