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評論]負利率與富人稅

⊙金谷道

負利率與富人稅這兩個看似不同課題的政策手段,對於紓解全球當前的財政困境卻可達異曲同工之效。富人稅是直接向富人課稅,對景氣的衝擊或將更為激烈,而負利率則是政府透過公債發行的方式,間接無償吸納民間資金,對景氣的影響較為默默無聲。

根據財經博客Zerohedge最新統計,2000年科技泡沫讓全球民間資產蒸發了5兆美元,2008年的美國次貸風暴則讓民間財富消失15兆美元。時序進入2016年,全球民間債務在這8年間由158兆美元降至156兆美元,但政府公部門的債務則由69兆美元激增到104兆美元,政府債務泡沫危機一觸即發。

該博客估計,如果這個公部門的債務危機爆發,損失的金額恐將遠遠超過2008年的15兆美元。不過,這種最壞的情況不太可能發生,因為各國政府勢必用盡各種手段榨取民間資本。在景氣不佳的當下,負利率似乎成了一個以「刺激信貸」之名,行「減記政府債務」之實的巧妙手段。

歐元區和日本是全球實施負利率的先驅,其中日本在去年底的政府債務高達1,044兆日圓(約9.3兆美元),以日本1.26億人口計算,每人分攤債務約823萬日圓,政府公債利率每減少1%,政府一年債息少付10兆日圓(約930億美元),若以負利率0.1%發行公債,公債到期後反可收取利息1兆日圓(約93億美元),負利率對政府財政的幫助顯而易見。

透過負利率間接課稅的好處是,富人們沒有立刻被「拔鵝毛」的痛感,他們反而認為負利率深化就是殖利率看跌,有利於公債價格的走高,若其公債投資時機正確,將可坐收資本利得,這就是為何歐洲當前已出現3.5兆美元的負利率公債,但市場卻仍然繼續持有和投資的緣故了。

此外,若在景氣不明的當下推出「富人稅」,將被市場解讀為政府祭出財政緊縮政策,景氣將立刻由常溫降到零度以下,同時也將導致有錢人在市場大量撤資,其寒蟬效應難以估計。

負利率或許是當前解救政府財政和債務泡沫危機的「兩害相權取其輕」的權宜之計。但對於全球經濟來說,從低利率到2008年的零利率再到目前的負利率,景氣似乎僅達短暫刺激效果,對供給過剩和全球通縮非但無解,反而讓問題更加惡化。

根本之道或許應該從曠日廢時的政府財政紀律著手,但金融市場的反應似乎希望透過全球貨幣快速的輪貶方式,懲罰那些濫發債務的貨幣發行國,而從當前負利率、貨幣輪貶以及股市看跌的趨勢來看,黃金、白銀等產量漸稀的貴金屬,或將成為富人族群避險的少數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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