晒了一夜的月光

文/高達宏

在一個太陽西沉、天色已經昏暗的黃昏裡,我突然的醒了過來,朦朧中,佇立在街頭的我,環顧陌生的四周,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一個人走了過來,一個人走了過去,又一個人走了過來,又一個人走了過去,相同的是,他們的步履緩慢,他們的臉色沉重,眉頭深鎖,像是背負著難以負荷的擔子,拖著巨大的包袱,使得原本要開口出聲相問的我,縮了口,噤了聲。

很確定的是這裡不是台灣,也不是美國,並非我的出生地和我的居住地。片刻後,孤獨讓寂寞湧上了我的心頭,我無畏一個人無伴的孤獨,卻難受空洞虛無的寂寞。

於是,我唱起了歌,一是藉此用自己的聲音觸摸自己,感覺自己的存在,一是用歌聲來界定自己的領域有多寬多大,希望能引起往來的人們的注意和回應。詭異的是,我知道我在唱歌,卻聽起來好像沒有聲音,我發現這裡連一丁點聲音都沒有。

突然,我張開了眼睛,是半夜三更,萬物皆息,人闃無聲的時刻。原來剛剛的情境是個魂遊縹緲的夢境,使得躺在床上的我心頭有些幽暗,不是很舒暢。這時闔上的百葉窗的空隙,透進了幾絲細細的白色光線。我起身用二根手指捻轉開了百葉窗,立時間一片月光灑進了臥室。

窗外,一輪燦爛皎潔的滿月,將所有的屋頂、樹頂、花稍、葉尖都灑上了銀白的閃亮點綴。室內,床上鋪滿了一片柔和的月光。靜靜的,我躺回了床上,讓那夜月鋪滿整個身體。享受著這一回輕柔溫馨的月光浴。先前夢中的幽暗陰鬱完全在月光中消溶了。

我躺著,臉上含著淺淺的微笑,寧靜的看著月亮和星星。漸漸的,我感覺好像繞著她們,飄然的在天際遨遊。不知不覺中,我睡著了。就這樣,我晒了一夜的月光。

靜靜的夜晚,有幽暗有光亮,有陰鬱有開朗,二種不同的情境和心境,浮現交織,有些人會回到先前的孤單寂寞的陌生地方裡,有些人溶化在溫暖心頭的月光中。

其實不只是夜晚,我們的整個人生不也是這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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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望友
2014年09月09日 | 10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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