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穴壁畫為何沒藍色？考古新發現解開謎團

過去認為歐洲舊石器時代人類，只會用紅黑黃三種顏料。不過，這項假設被最新考古發現推翻。國際研究團隊在德國舊石器時代晚期、可追溯至約1萬3千年前的石器上，檢測出罕見藍色顏料，突顯古人對礦物與色彩的掌握，超越現代人想像。

考古學家過去發現，舊石器時代人類使用紅、黑和黃色顏料，多來自當地赭石（含有紅色氧化鐵）、木炭和錳礦，且可以在岩洞壁畫、藝術品和墓葬儀式發現。然而，考古學家並未找到與藍色相關的藝術品或物品，於是學界長期認為當時的藝術缺乏藍色。

法國史前遺蹟拉斯科2號洞窟中的複製品，畫作的顏色基本為紅色、黃色和黑色。（Jack Versloot／CC BY 2.0 DEED）

丹麥奧胡斯大學（Aarhus University）與國家博物館（National Museum of Denmark）、德國、瑞典等科學家組成國際團隊，在德國米爾海姆-迪特斯海姆（Mühlheim-Dietesheim）舊石器時代晚期遺址，發現一塊凹形石器存有藍色礦物顏料，挑戰過往對古人顏料使用的認知，研究已發表於《古代》（Antiquity）期刊。

米爾海姆-迪特斯海姆遺址，南鄰德國弗蘭肯和施瓦本汝拉山脈、西接萊茵蘭、東鄰圖林根盆地。在遺址的下游發現小型舊石器時代晚期遺址（Loew），年代大約是1萬3千年前到1萬4千年前。

西班牙阿爾塔米拉洞穴馬格德林文化（距今1萬7千~1萬1千年之間）的彩繪野牛壁畫。（Museo de Altamira y D. Rodríguez／CC BY 3.0 DEED）

法國拉斯科洞窟壁畫，展現歐洲野牛、馬和鹿。（公共領域）

1.3萬年前石器是調色盤

研究團隊透過微區螢光光譜分析儀（µXRF）、X射線螢光分析儀（XRF）等儀器分析這個凹形石器，發現它是一塊火成岩，表面有一層砂岩層，正面有許多痕跡和裂縫，並殘留微量的亮藍色物質，背面則沒有。最終確定，這個石器距今約1萬3千年，屬於舊石器時代晚期產物，亮藍色顏料則來自藍銅礦。藍銅礦常見於歐洲各地近地表礦床。

國際研究團隊在石器時代晚期的石器上發現罕見藍色顏料，而顏料來自藍銅礦。圖為粗糙的藍銅礦晶體。（Shutterstock）

研究團隊利用鉛與銅同位素分析，發現石器上的顏料與遺址周邊的藍銅礦沉積物吻合。這代表當時沿著河岸移動狩獵的族群，是從附近露天礦區採集礦物，而非透過長途貿易取得。

藍色顏料呈現不均勻的斑點和飛濺狀，符合研磨或混合粉末的特徵，且石器表面未檢測出動物脂肪或植物燃燒後的痕跡。推翻了石器原先被視為「開放式油燈」的假設，證實應為研磨或混合藍色顏料的「調色盤」。

舊石器時代藍色顏料怎麼用？

研究人員指出，這項考古新發現，引發舊石器時代顏料來源、用途的深思。因為舊石器時代洞穴藝術中缺乏藍色，可能不是缺乏資源，而是一種「文化選擇」。那些藍色顏料或許被用於個人裝飾、妝容或紡織品染色等，但因為這些東西會隨著時間風化，難以保存。

他們解釋，這種觀點獲得了後世考古證據的支持，例如：新石器時代女性墓葬中，曾發現藍銅礦存放於有機袋子或塗抹於骨製工具上，暗示藍銅礦作為化妝品的用途。

研究團隊還表示，未來可能揭開更多舊石器時代人類，藝術或化妝方面的祕密。也引發了早期人類如何透過更多樣化、更具視覺衝擊力的材料，來傳達身分、地位和文化信念的疑問。

研究主要作者、奧胡斯大學博士伊茲·威捨（Izzy Wisher）表示，「這挑戰了我們之前對舊石器時代顏料使用的認知。」藍銅礦的存在顯示，舊石器時代人類對礦物顏料的了解與應用範圍，比先前認知廣泛許多。這也代表史前人類使用某些顏色時，可能有更多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