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幕】從政審到監控 中共對留學生設思想牢籠

中共從未放鬆過對海外留學生的控制，但在內外交困下，手段更加露骨與強硬，尤其針對公派留學生、交換生及學生黨員的控制正在逐步加強。

史丹佛大學案例揭開冰山一角

《史丹佛評論》（Stanford Review）5月初報導，目前史丹佛大學約有1,129名中國籍留學生，其中受中共國家留學基金管理委員會（CSC）資助的學生，被要求定期向中共駐外使領館提交「情況匯報」，藉此，中共鎖定並獲取敏感技術資訊。

報導說，不具名中國留學生表示，「很多人都有『聯絡人』，傳達他們所知道的事，這很正常。」專家指出，這些人觀察並記錄美國最新研究的「訣竅」，包括研究方法、實驗流程、溝通管道和合作模式。

一名史丹佛學生說，CSC不僅指導學生的研究方向，使之與國家資助項目一致，還根據「黨性忠誠測試」篩選獎學金對象，學生若違反CSC相關承諾，其擔保人（通常是家庭成員）將面臨財務懲罰。自由亞洲電台也曾報導，中共要求CSC資助的學生簽署「忠誠承諾書」，一旦違約，家屬需承擔代價。

史丹佛大學校園一景。（記者季媛／攝影）

曾就讀愛丁堡大學的馮女士（Alyssa Fong）表示，CSC獎學金得主受到「中國聯絡人」監控，並被要求就某些敏感議題活動，上報異議行為。

公派留學生成中共海外長臂

該報導僅揭露中共控制留學生的冰山一角。實際上，公派留學生雖然身在海外，但在思想及個人行動、組織管理上，依然受中共嚴密控制，儼然成中共伸向海外的一隻「長臂」。

中國自2001年加入WTO(世界貿易組織)後，與西方大學及研究機構的學術文化交流日益增多，中國學生出國留學機會大大增加。《中國留學發展報告（2023-2024）》指出，中國是最大留學生來源國：2020年出國留學人數為45.09萬，2021年至52.37萬，2022年至66.12萬。中媒報導，2013年北京大學近3千學生赴海外交換；2016年復旦大學2千餘名學生出國交換。

還有大量公派留學生，包括國家留學基金、中外政府互換獎學金、漢辦及地方政府等資助項目，及各大學中外合作辦學項目、聯合培養項目、交換生項目、訪問學生項目等。

赴台交流學習審查更嚴

中共對這批學生從出國前的政審、出國培訓到出國後的匯報，進行一條龍的思想監控。

中國各大學通常都有《學生出國學習項目管理規定》，《大紀元》記者看到多所大學都規定：公派留學生必須具備堅定政治立場、擁護中共、「熱愛社會主義」、「堅持四項基本原則」、「積極參加政治學習」等。

他們出國前還需填寫政審表格，要求加蓋黨章，並有指定的國內聯繫人，負責監視其在海外的思想與行為。中共教育部還規定留學生出國前，需接受培訓，由中共國安官員指導，重點在於防範「意識形態」「宗教」或敵對勢力影響。留學生到海外後，一週或10天內需將住址和聯繫方式告知中共，有些大學還需向中共駐外機構報到，至少每2、3個月或半年匯報學習和思想情況。回國後，有些學校要求返校1個月內提交「交流學習總結報告書」。

一些大學特別提到：赴台灣地區大學交流學習的學生，還需辦理赴台人員審查，並由學校報市主管部門獲得赴台批件後方可派出。

對黨高度認同才能拿獎學金

英國留學生郭宇軒表示，拿國家獎學金被派到美英的同學，都是精心挑選出來的，從入學開始學校輔導員就長期觀察學生言行，只有從一開始就表現出對黨高度認同，才可能進入篩選範圍。這種人往往會被安排國內聯絡人，出國後需定期匯報情況。

雪梨科技大學副教授馮崇義表示，他1988年公派出國前，要做政治培訓，請國安、統戰部門講座，教你如何防範外國間諜、應對「敵對勢力」，譬如說有台獨、藏獨在場，你要站起來抗議然後離場，這是政治紀律，然後要匯報哪些是台獨、藏獨分子。

「或如何取得有用的科技或情報，要向組織匯報。」他解釋說，也就是向聯合會或領館僑務部門匯報。領館除武官是公開特務外，還有很多統戰或國安部門派出來的。國安部是另外系統，通常喬裝打扮用別的身分，但那是小範圍的，「這是必須的程序」。

中共觸角伸海外 廣設黨支部箝制思想

中共還在海外建立黨支部來監控學生思想，尤其與海外聯合辦學的學校都很早設立。如浙江萬里學院2007年10月成立海外留學生支部委員會。南洋職業技術學院2012年設立澳洲黨支部。上海外國語大學西方語系目前已在西班牙、葡萄牙、智利、希臘、墨西哥、義大利和荷蘭設立黨組織。中媒2013年報導，國防科技大學在20多國設立八個黨支部，成員有200名學生和訪問學者，均為中共黨員。

習近平上任後越發張揚

2013年習近平上任後，加強黨的一切控制，海外學生黨支部的設立越發張揚，還出現「海外專職輔導員」，目前越來越多大學公開招聘該職位，基本條件是：黨員，政治立場堅定。中共教育部2016年發布通知，要求對留學生進行更多「愛國主義教育」。2017年12月，習近平敦促海外中國學生樹立「留學報國」理念。

中共海外建黨支部，如同「蛇頭魚」生物入侵，將對原本正常的生態環境帶來災難性的威脅。（Frederic J. Brown/AFP/Getty Images）

到2017年，關於中共海外黨支部的報導突然增多。浙江義烏工商職業技術學院「在海外成立多個臨時黨支部」。北京理工大學網站表示，成立「臨時黨支部」，加強對36名赴美國、德國和日本研究生的思想教育。《外交政策》報導，參加伊利諾大學香檳分校（UIUC）暑期進修的華中科技大學9名中國師生，在宿舍成立中共黨支部，開會討論黨的意識形態，並在繪有錘子和鐮刀圖案的紅旗前合影。

上海商學院網站稱，2017年7月在西維吉尼亞大學商學院成立黨支部，並與孔子學院聯合舉辦活動。黨支部也在康州橋港大學、俄亥俄州立大學、北伊利諾大學和北達科他大學成立。2017年8月，浙江工業大學藥學院3名教師和5名訪問學者在加州大學聖地亞哥分校成立黨支部，在宿舍開會，選舉黨委書記，討論習近平最近的講話。據報導，海外黨支部通常由中國交換生或訪問學者在其所在院校黨委指導下建立。

中共對設立黨支部的目的直言不諱。中媒2017年11月報導，「海外黨支部數量的增加是新現象，表明（中國共產黨）和中國影響力日益增強，還負責宣傳黨和政府的政策。」這一趨勢隨著美中地緣政治的緊張而持續強化。中共從未放鬆過對海外留學生的控制，但在內外交困下，手段更加露骨與強硬，尤其針對公派留學生、交換生及學生黨員的控制正在逐步加強。

互相揭發與舉報 確保思想純潔忠誠

2019年5月中共進一步加強對海外黨員控制，要求必須每6個月至少「聯繫」國內黨支部1次。按規定，他們回國後要恢復國內黨員身分，需另外2名在海外共同生活學習非近親屬關係正式黨員的證明，以此施壓海外留學生對中共忠誠，鼓勵他們互相揭發。

在英國的留學生胡曉表示，小紅書經常刷到英國黨員留學生要聚一下的發文，「3個黨員在一起就要定時彙報些東西，一定要互相證明彼此的思想還是『純潔』的。」她說，這些行為非常奇怪，可能很多都還是想回國。

最近中共對海外黨員發起另一場效忠運動，對象不單是暫居海外的黨員，也包含長居的黨員。《金融時報》報導，中共要求在美國學習或工作的至少1萬名青年黨員效忠，具體指示包括：定期參加黨的網路會議，學習中共政治材料（包括黨史與黨魁講話），繳納黨費，指導他們在美國同行面前宣傳中共形象，並由黨內官員核實，確保其忠誠。他們大多數都是早年在中國上大學時加入共產黨，當中許多人在頂尖大學和科技與金融公司擔任高階職務。

從公開到隱蔽

馮崇義表示，他1988年到英國留學時，黨支部活動是公開的。曼徹斯特地區學生黨支部有51個黨員，有書記、組織委員、宣傳委員，是正式機構，領館專門租了活動地點，還有活動經費。「通常每週有一次活動，大使館或總領館會來了解情況、安排任務，聯繫很密切。學生學者聯合會要選主席、副主席，都要經黨支部討論。」、「8964後生態改變，在西方主要國家公開活動停止了，可能拉美、非洲或東南亞國家還有。」但學生學者聯合會一直存在，他說，其功能跟國內組織一樣，而且這些人兩頭都拿好處。

圖為「六四坦克人王維林」隻身擋在中共坦克前。（全球紀念六四委員會）

出國留學不管是公派或私人，領館和大使館都有很詳細的紀錄。據2017年《南方週末》報導，中企海外黨建遵循五不公開原則：不公開黨組織、黨員身分、黨內職務、黨內活動及黨內文件。

郭宇軒表示，認識一些英國大學的黨組織活躍分子，在微信建立只有黨員才能加入的小群組，會在新生剛到時就把人加入，甚至主動去機場接人，迅速建立「小社區」式聯繫網路。他們經常一起活動，幾乎不和當地人交往，也不太融入當地學術或社交圈，形成封閉小圈子，對外來資訊或觀點非常排斥，重點關注如何回國找個好工作、如何表現得政治正確。

美國華府人權律師葉寧對《大紀元》表示，如果中共黨員沒有成為美國公民，在美國從事共產黨組織活動，勢必是一種地下黨行為，違反美國《反間諜法》及《移民法》第212條共產黨排除的規定。如果美國嚴格執法的話，這樣的人是會被抓到移民監獄裡，遣送回國。

遊學前須參加法輪功講座

中共為何對海外學生進行嚴密的思想控制？2020年中共人民網文章，說明其恐懼：海外學生黨員處於意識形態鬥爭第一線，風險有：國際敵對勢力「西化」、西方媒體建構的輿論陷阱，還有講好中國（共）故事的使命。據報導，海外黨支部是中共戰略一部分，旨在全球擴大黨的直接控制，並阻止海外學生和學者免受「有害意識形態」影響，黨員會被要求互相舉報行為和信仰。

一名於2017年秋季就讀UIUC的中國交換生表示，在遊學之旅開始前，學生必須參加一場針對海外法輪功精神運動防範的講座。他們抵達美國後，其母校要求成立臨時黨支部，並組織觀摩會，觀看10月召開的中共十九大，交換生還被要求報告同學在國外可能表現出的任何顛覆性觀點，「回國後，要和老師們進行一對一交流，談論自己和其他同學在國外表現，還得討論其他同學是否有反黨思想。」

馮崇義表示，「八九」後中共系統性的政治清洗，首先是反自由化，後來又納入法輪功成員、地下教會、維權人士，範圍越來越大。中共極權統治就是故意製造恐懼，來降低維穩成本，讓你不敢說不敢做，達到保護政權目標。

郭宇軒表示，中共對留學生的監控並不會因為人離開中國就結束，反而變得更加嚴格。有些同學在海外也保持自我審查，因為中國留學生圈子裡、微信群裡有舉報文化，總會有些人是黨員或與領事館有聯繫。如果你說了批判中共的話，會被舉報甚至導致在中國的家人受連累。

多數留學生想留海外 學者建議：無欲則剛

中共對海外留學生及黨員加強思想控制，但即使是黨媒對效果也不樂觀。人民網文章稱，海外黨員以自我管理為主，黨建流於形式。喬治城大學2020年報告表示：在美國約2萬6千名中國學生獲CSC資助，儘管中共強烈鼓勵甚至要求他們回國，但超過85%的博士生仍打算留在美國。

郭宇軒表示，這很自然、人是會變的。即使曾深受洗腦教育，只要有機會長時間生活在真正自由、開放、重視個體價值的國家，很多人會開始懷疑、反思，最終認清中共灌輸的謊言根本站不住腳。所以很多人最終選擇與中共決裂，留在海外，重新開始。

2020年2月15日，加州韋斯特伍德，中國留學生和他們的支持者，在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校園外舉行悼念李文亮博士的活動。他是最初對COVID-19病毒進行公開示警的武漢醫生之一。（Mark Ralston/AFP via Getty Images）

馮崇義表示，「八九」後留學生政策有一大轉變，以前派出來一定要回去，後來是落地生根，留在民主國家把新科技弄回來，直接在第一線去搞統戰，「但很多人轉變了，有自由民主信念或別的信仰，跟中共勢不兩立，那就應該擺脫中共、從思想上切斷連帶。」

他說，其實很多人已經跟共產黨切割了。現在中國經濟下滑，黨能給的利益也少，中國學生、學者在海外留下來後，經濟來源也有很大改善，此時要做到無欲則剛相對容易很多，「就是無欲則剛，對黨國、掌權者及一些利益，嗤之以鼻，不要它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