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羅馬百年鉛汙染 恐降低歐洲人智商
現代已認識到鉛會對人體健康產生不良影響，包括降低兒童認知能力、智力，使人記憶力下降、頭痛、不孕和手腳麻痺等。科學家透過北極冰芯中保存的空氣，確認羅馬帝國和平時期（Pax Romana）大規模使用鉛，可能導致歐洲人平均智商下滑2~3個百分點。
歐洲古代鉛汙染，主要是使用方鉛礦提取白銀造成的，約數千盎司的鉛能換取一盎司白銀。這些方鉛礦在提煉、開採和使用過程中，會釋放大量鉛金屬到大氣中。
到了20世紀，許多國家發現人體血液中的鉛濃度含量快速上升，原因與使用含鉛汽油和部分含鉛工業產品有關。研究發現，成年人曝露在高濃度鉛中，容易出現不孕、記憶喪失、心血管疾病、癌症和免疫力降低等問題，小孩則容易出現智商下降、注意力不集中等問題。
美國著名環境機構沙漠研究所（Desert Research Institute, DRI）水文學教授喬‧麥康奈爾（Joe McConnell）團隊擴展冰芯研究發現，古羅馬時期長期使用鉛金屬，導致歐洲許多地區出現鉛汙染，可能拉低整個歐洲人的平均智力。研究已發表於《美國國家科學院院刊》。
科學家研究北極冰芯發現，羅馬治世時期歐洲人被鉛汙染，智商可能降低2~3百分點。圖為2022年格陵蘭島一項冰芯計畫營地入口。（Lukasz Larsson Warzecha/Getty Images）羅馬和平200年 排放逾50萬噸鉛
DRI冰芯實驗室花了幾十年的時間，調查丹麥格陵蘭島和南極洲等地，擁有數千年或上萬年歷史的冰層。他們使用巨大的鑽頭，在這些地方鑽探數個長約3,400公尺的冰芯。
麥康奈爾團隊利用這些冰芯探知火山爆發、氣候變化和歷史事件發生的確切時間，並創建了一個精確的時間表，因爲火山爆發、氣候變化過程中產生的物質，都會保存在冰層的氣泡或舊冰層中。
他們以北極三個不同地點的冰芯，檢查鉛汙染物殘留量。時間大約從西元前500年至西元600年，這個跨越羅馬共和國崛起和羅馬帝國衰落的時期，研究重點是羅馬和平時期約200年，當時的採礦和工業活動情況。
研究發現，大氣中的鉛汙染大約始於鐵器時代，在西元前2世紀末的羅馬共和國鼎盛時期達到高峰，到西元前1世紀羅馬共和國出現危機期間才急劇下降，直到羅馬帝國崛起時期（西元前15年）鉛汙染含量又快速上升，且一直居高不下。
這種情況持續到安東尼瘟疫大爆發（西元165~180年）才有所改變。當時的瘟疫嚴重影響羅馬帝國整體和經濟穩定。整體經濟下滑，導致羅馬鑄幣使用的銀含量大幅下降。
研究顯示，在羅馬帝國約200年的鼎盛時期，提煉銀礦過程中，有超過50萬噸鉛被釋放到大氣中。
古羅馬人長期曝露於鉛汙染
研究團隊將得到的資料輸入電腦，模擬整個歐洲大氣鉛汙染濃度地圖進行研究。結果顯示，鉛礦冶金場附近的空氣，鉛濃度超過150奈克／立方公尺（ng/m3），同時羅馬帝國各地的鉛濃度平均增加超過1.0奈克／立方公尺。
他們預估，幼兒血鉛濃度（BLL）至少增加2.0~5.3微克／分升（µg/dL），遠高於新石器時代之前人類鉛的基本殘留量1.0微克／分升。另外，他們對羅馬時期兒童體內鉛濃度的預估，與考古學家之前挖掘古羅馬時期人類遺骸檢測到的鉛殘留濃度吻合。
研究團隊認為，古羅馬時期因長期曝露在鉛汙染環境下，導致歐洲人群的智商下降至少2~3個百分點。原因在於，現代流行病學研究認為，兒童血鉛濃度升高約2.4微克／分升時，就會導致廣泛的認知能力下降，包括智商下降2.5~3個百分點。
美國疾病管制暨預防中心（CDC）認為，當小孩血鉛濃度達3.5微克／分升時，才需要對兒童進行治療或醫療干預。
1970年代鉛汙染高出40倍
研究團隊也提到，北極冰芯紀錄顯示，1970年代初鉛汙染含量比古希臘和羅馬時期高出40倍，但不影響這項研究揭示人們的健康狀況，如何被數千年來的工業活動改變。
研究主要作者麥康奈爾表示，「這是首次從冰芯取得汙染紀錄，並將其反向推演獲得大氣汙染濃度資料，用資料評估人類如何受鉛影響。」；「隨著過去30年鉛汙染逐漸減少，流行病學家和醫學專家才越來越清楚的認識到，鉛對人類的危害有多大。」
研究合著者、DRI冰雪水文學助理研究教授內森‧切爾曼（Nathan Chellman）說，「或許智商下降2~3個百分點聽起來不多，但發生在整個歐洲人口時，那就是一件大事。」
研究合著者、英國牛津大學古代歷史學家安德魯‧威爾遜（Andrew Wilson）補充道，「本研究通過發現鉛汙染紀錄與歷史事件（如與週期性瘟疫和流行病相關的人口下降）進行精確聯繫，而這些發現將改變我們對那個時代的理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