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找傳統的愛情

困知勉行—徐明義畫集8—蜀葵(彩墨)(局部)。(徐明義提供)
困知勉行—徐明義畫集8—蜀葵(彩墨)(局部)。(徐明義提供)

文/王金丁

風微微 風微微 孤單悶悶在池邊
水蓮花 滿滿是 靜靜等待露水滴
阮是思念郎君伊 暗相思無講起 欲講驚兄心懷疑
月光瞑 月光瞑 夜夜思君到深更
人消瘦 無元氣 為君唱出斷腸詩
蝴蝶弄花也有時 孤單阮薄命花 親像瓊花無一暝
月斜西 月斜西 真情思君君不知
青春叢 誰人知 變成落葉相思栽
追想郎君的情愛 獻笑容暗悲哀 期待陽春花再開
(《孤戀花》 周添旺/詞 楊三郎/曲)

他們選擇了清純的愛情

一九五二年完成的《孤戀花》,描寫少女懷春的心情。什麼是真正的愛情?或許,周添旺與楊三郎了解,古人認為白頭偕老的祕訣是恩與愛。而不同時空有不同的愛情,他們選擇了這種清清純純,帶有一點哀傷的。

循著《孤戀花》恬淡的旋律,我想像著作曲、作詞家創作的足跡、思路。

那天,周添旺又到永樂市場逛,一位賣青菜水果的大嬸喊住了他,還向他招手:「年輕人,您做啥行業?」周添旺笑在心裡,「大嬸我是寫歌的。」大嬸張著嘴巴,「看得出來,您有才華,大稻埕南北二路進進出出的人,看多了。」她貼近周添旺,細聲細氣說,「那女孩子不錯,單純有教養,我瞧了你們很久了。」

周添旺打心裡吃了一驚,「男大當婚女大當嫁,要把握時機。」大嬸幾句話,讓周添旺心底有了譜,心想,大嬸才是大稻埕的高人,「這首歌名叫《孤戀花》,寫好了,先唱給您聽聽。」大嬸高興說,「我的攤位就擺在這棵芒果樹下,我真正太有福氣了。」

周添旺回憶起這首歌完成的過程,其實,那天跟三郎約在市場茶館子喝茶時,旋律的模型、歌詞的意思、韻味大致都敲定了,就等開工大吉了。

《孤戀花》一九五二年完成到現在已七、八十,近百年了,仍被許多喜好臺灣文化,喜歡聽臺灣純情歌曲、有傳統思維的島民傳唱著。

「水蓮花滿滿是,靜靜等待露水滴」

春暖花開時節,百花競放,色彩繽紛,原野綠意盎然。這一天,周添旺、楊三郎相約離開熱鬧的大稻埕,遠離繁華喧囂,往郊外做田野調查。

楊三郎背著手風琴,周添旺只帶了紙筆,兩人共騎一部腳踏車。微風不時吹過耳邊,周添旺心中湧出了句子,嘴裡隨意唱了出來,「孤單悶悶在池邊,水蓮花滿滿是,靜靜等待露水滴。」池邊,水蓮花上,紅綠蝴蝶翩翩起舞,玩弄著花朵,陽光也在湖上高興的跳躍著。這時陽光鋪上了草地,楊三郎早抱起手風琴演奏起《孤戀花》的旋律,輕聲唱了起來:「月光瞑月光瞑,夜夜思君到深更,人消瘦無元氣,為君唱出斷腸詩。」手風琴收音時,眼神意境深遠的望向遠方。

「真情思君君不知,變成落葉相思栽」

周添旺感覺古代中國女性較含蓄,心思內斂,對喜歡的男性也不敢吐真言,是缺點也是優點,他說,「具東方女性特殊的涵養,也是讓人捉摸不定的女子的心思。」

「微微的風,像女子的輕盈清澈;孤單阮薄命花,好女子無思無念,像瓊花開花只瞬間,無一暝也甘願,正是中國女子可貴之處,這是我寫這首歌的初念。」

「期待陽春花再開」

佛教界有輪迴轉生的說法,假如,周添旺與楊三郎站在既繁華又道德敗壞的現在,聽到從手機裡滑出《孤戀花》的旋律,唱起,「期待陽春花再開」時,或許心裡會欣慰而感慨的說,「這首歌曲為這代人留下了清純的愛情,我們也給後代子孫積了德了。」

微風仍然徐徐拂來,在臺灣寶島不斷飄盪著,讓我們一起尋找,失落的傳統的愛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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