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案】全形人

《黃帝內經》說：「君王眾庶，盡欲全形」，也就是說養生的最高境界是「全形」，最終得享天年，度百歲而去。

全形指的是：人生這趟行程，臨終時還保有身體的臟器，全身而退。很多人割去了扁桃腺、盲腸、部分大腸、小腸、子宮、乳房、腎、胃、膽、肝、手、腳，甚至掉牙也算，眼盲、耳聾、鼻不嗅味，這叫「殘」，身殘。行醫多年，難得見到老年而全形的人。

一位外表黝黑壯實，瘦而走路輕快的採藥人，外表看去約50歲，實際竟已是68歲，單身無親人。瘦瘦的，體重竟達60公斤，身高163公分。以採藥維生，大都為疑難雜症的病人找藥材，穿梭在高山峻嶺、海邊、沙地，甚至是墳場。風吹日晒雨淋，三餐不正常，常是饅頭、野果充飢。被樹草割傷刺傷，只用膠布貼著，腫幾天也不理睬，有礙工作時才隨地找藥草外敷。

採藥人墜落懸崖山谷無數次，抓蛇幾百條，數不清，直到禁止抓蛇才停止，被蛇咬都是現場就地處理。聽採藥人訴說他的工作，好像在聽泰山的故事！他心地善良，常無私的告訴別人民間藥草的小祕方。在山上採的野果野菜，都不吝分享給鄰居朋友。採藥人是怎麼克服孤獨、寂寞、艱苦的？千山我獨行不必相送！

這麼健壯的人到底要看什麼病？查詢病史，採藥人從未做過健康檢查，很少刷牙，牙齒竟全好，未蛀牙也沒掉半顆，全身臟器全在，未動過任何手術。採藥人所有筋骨關節都正常運作，也都未變形，視力、聽力都很好，五官都健全，真可說是全形人。只是要看頸部一塊圓突脂肪墊，那個腫塊，有點妨礙工作。用藥草敷，速度有點慢，西醫說要用手術切除，採藥人不想開刀，所以想用針灸處理。因為採藥常要背100多公斤的藥材走10幾公里的山路，背脊痠疼得很；一蹲就是5~6小時的膝蓋，有些痠痛，順便治療。

針灸處理：脂肪瘤，用1寸針在脂肪瘤的四周圍刺，中間再加一針，針深入根底。局部疏經活絡，針合谷、曲池、百會、風池、天柱穴；消脂肪，針血海、陽陵泉、三陰交穴；背脊痛，針天宗、肩外俞、委中穴；膝蓋痠痛，針陽陵泉、委中穴。別看採藥人能夠承受各種割傷、跌傷，甚至是誤踩捕獸器的挫傷，可是那像毛細孔一樣細的針，針下去卻哀哀叫！真是英雄氣短！

針了幾次，採藥人的脂肪墊變軟，頭部已能靈活轉動。有來針灸時，也會傳授我一些小祕方。當我很驚訝看到他腳底、腳跟竟然沒像其他勞力工作者一樣，變厚、粗裂、長繭。就請教他：「腳是如何保養的？」他馬上獻出武林祕笈說：「這個簡單，用白醋、鹽巴、花椒、艾葉、紅花，煮水，泡腳15分鐘，又可解除腳痠痛。」我特別叮嚀他說：「盜亦有道，別把藥材拔盡，留著根，留給後代子孫，才能生生不息。」採藥人笑著說：「我不能採藥時，我就會回饋它們與大地合一。」原來他已想好，設計如何終結生命葬於山頭，化作春泥更護樹，一點都不麻煩他人。

治療尚未完成！快70歲的人，又上山下海去了，他說沒時間看診了。他喜歡山間林野的幽靜，不喜歡城市的喧譁！這位由大地照顧的山人，人到情濃情轉薄，人生瀟灑走一回！

——摘編自《明慧針道——運柔成剛》，（博大出版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