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案】善良不可踐踏

有一位頗負盛名的老醫生，專治疑難症，儘管求診人數擠爆，但他堅持一天只看10位病人，而且有時還會趕走病人。他說有的人得病是活該，有的人不值得救，把不該救的人治好，簡直毫無天理。

真的會一輩子插著尿管嗎？

一位62歲的媽媽，由子女開車從台灣北部載她來看診。子女扶著她進診間，腰上還繫著尿袋，一坐下來就哭訴：「醫生，你一定要救救我，我不要插著尿管過日子，西醫說我要插著尿管一輩子，那會要了我的命！我現在哪裡也不敢去。」接著苦訴她為了尿道痛的問題，已治療長達4年，把所有的積蓄都花光，現在沒有能力再付醫藥費。

2個月前，她口乾舌燥，無論怎麼喝都無法解渴，1小時尿1次。2個星期後，演變成20~30分鐘尿1次，後來竟尿床，並開始發高燒。服藥1星期仍不退燒，在西醫診所驗尿，結果是細菌感染引發腎盂腎炎。繼續服藥，高燒依然未退，並出現噁心、嘔吐，嚴重到無法進食，發展到最後竟無法排尿，只有用力大便才會擠出幾滴尿，而且腳也開始水腫，腫到無法行走，於是轉診到大醫院。

大醫院檢查結果：肺發炎，膀胱滿滿的尿，血糖280，白血球指數24,000，診斷為急性腎盂腎炎引發敗血症，需要立即住院治療。住院1星期後，試著拔掉尿管，才拔下2天，就因排尿量小，無力排尿；於是安排照超音波，結果膀胱充滿了尿，還有腎積水，因此再度插回尿管。住院治療2星期，只要一服用抗生素就腹瀉，又因為藥吃太多，造成咽喉受傷，導致吞嚥困難；還有很容易餓，但是吃不下，會一直打嗝。

進行針灸處理

針灸處理：現狀是腎與膀胱經氣虛，不能約束水道，加上服用抗生素此種大苦、大寒藥，傷了心氣，脈氣無力支援下焦腎氣，心腎不交以致泌尿系統失序。補腎氣，針氣海、關元穴，關元穴主治36種疾病不得尿，並請她自行灸此穴，每次15分鐘；補心氣，針內關、大陵穴，兼安神作用；調節膀胱運化功能，針中極、曲骨、五里穴；調理水液代謝機能，針水分、陰陵泉、三陰交、湧泉穴；水腫問題，利用開罐頭原理，使身體上下各開竅一孔，出水效果更好，上取風池穴，以瀉木利水，下取照海穴，屬陰蹻脈，作為營衛氣血循環的橋梁；陽氣下陷，下焦寒，針百會、關元穴。再教她自行按中極、陰陵泉、湧泉穴，並灸腎俞、關元、三陰交、水分穴，每天早晚用空掌拍關元穴108下。

忍受放肆的怒吼

針灸第2天後，已有排尿感，就去醫院拔尿管，但次日尿澀痛，下腹脹痛，檢查出綠膿桿菌，再度插回尿管，隔天開始發燒。1個半月後，當她再回診時，發燒38.9℃，有氣無力地由子女扶進診間，坐下來講沒二句話，就破口痛罵先生拋棄她，連三字經都用上了。剛才還一副病懨懨的樣子，但罵起人卻勁道十足，口沫橫飛。我對她說：「大小姐，顧好自己的病要緊，省省力氣，要把力氣留給自己和病魔作戰。」我的話才剛說完，她立刻又接上，開始指責每一位曾幫她治療的醫生，竟然把她搞成這樣，最後連老天、神明也一起罵上，而且每罵兩、三句就帶髒話，那刺耳的魔音，汙染了整個診所，每個人都在忍受她放肆的怒吼！

解決連續發燒的狀況

此次針灸處理再加上退燒，針外關、陽池穴；肝氣鬱結，針太衝穴；常嘔吐，針內關、中脘穴。針灸完，體溫下降，但仍微熱。處方用藥：用豬苓湯治其尿道炎、腎炎、貧血、心煩不能眠；用葛根芩連湯，調整腸胃的紊亂，並瀉熱；再加蒲公英入脾胃，可通腎、修復黏膜、瀉熱毒；加魚腥草解細菌、病毒之毒。

針灸之後，體溫仍在38℃左右擺盪；就這樣連續發燒1個月，陽氣大傷，身體機能欲振乏力，無法與病邪作戰，見其四肢冷。第三次看診，處方去葛根芩連湯，改用強心溫腎陽的四逆湯。服後，體溫降到37.5℃左右，但還不穩定。第六次看診，處方去四逆湯，改濟生腎氣丸，全力補腎，用補法退燒。服後，體溫恢復正常，精神也改善很多。

不容善良被踐踏

之後，仍有頻尿，有時會滲尿。每次看診，都要先痛罵老公一番，並抱怨她的病情沒有比較好。有一次看診，她的嗓門提得很高，驚動所有候診的人，大家都側耳傾聽這位女士滿口的髒話。善良不能被踐踏，慈善也有威嚴，我嚴肅地對她說：「大小姐，妳說話要憑良心，妳原來要插著尿管，現在自己可以尿；妳原來發燒久不退，現在體溫正常；妳原來吃什麼都吐不停，妳現在一天吐2次，妳敢說沒有比較好？」她聽了沒有任何反應。

我繼續說：「妳對所有治療過妳的醫生，都去嚴苛的批評，妳能好端端地坐在這裡，所有的醫生都有功勞。妳滿口髒話，這就代表妳的場很髒，妳的口很髒，妳的心很髒，不好的物質就會被妳吸引。妳的病是妳自己的生活習慣與個性累積而成，這是因果報應，業障病難治；而且妳連老天、神明都敢罵，不敬天、不敬神，老天也不會保佑妳。此外，我幫妳治療那麼多次，沒收妳半毛錢，也沒聽到妳說一聲謝謝，那也就罷了，但妳竟然還這麼囂張，妳值得被救嗎？」話說到此，也無須再說什麼了。我心中不禁想著：「連神醫扁鵲都為自己立下六不治原則，對於這個病人，我又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