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說中國老年人的「福利」（下）

除了老幹部，中國的家庭醫生、養老機構、病房床位再多，看病再方便，也跟一般的老年人無關。而原因就在於，水漲船高的醫療花費，根本就不是靠政府發放的養老金來過活的老人所能支付的起的。那些政府說的天花亂墜的福利，不過就是國家專門針對老人所開展的業務。若要享受這些福利，中國的老人們恐怕得花光自己的棺材本兒才行。

實際上，中國老人的生存狀況究竟如何，在國際助老會（HelpAge International）發布的「2015年全球老齡化觀察指數」報告中就能找到答案。在全球96個國家和地區中，「中國老人的收入保障、健康狀況排名較低，分別位列75名和58名」；「中國老人的貧困率達到23.9%，而亞洲平均水平為12.9%」。可見，政府發放的養老金根本就不能讓中國老人「老有所依」。在什麼都需要真金白銀的中國社會，沒有錢、更沒有基本保障的老人能活成什麼樣，其實是不難想像的。

報告還說，在金磚五國中，「中印兩國在社保方面做得相對優秀」。這話說的不夠真實，即便跟貧民窟隨處可見的印度相比，中國的「醫療」也遠遠不及。有資料顯示，「印度開國時就實行全民公費醫療，這一福利甚至延伸到在印度的外國人」。而中國現在的整個醫療體制，決不是以「公費醫療」為主導，而是以「利潤」、「業績」為先。究其原因就在於，中國如今的社保制度根本就不是為國民提供福利的契約，而是任憑腐敗滋生、只保障官員有利可圖的溫床。

至於官方所提到的第五項福利，通過修訂法律促使子女關心老人，通過鼓勵用人單位給員工「探親假」推動子女「常回家看看」，也不過就是聽起來很美、做起來很難的一套說辭。在長達多年的城鎮化進程中，中國有多少年輕子女被迫離鄉、離家，被迫骨肉分離？在偌大的中國相隔兩地，就已然決定了「常回家看看」只能是說說而已。

更重要的是，在商務部官方網站都沒好意思列出人均GDP排名世界多少的中國，子女無論是探望老人，還是照顧老人，都不得不以「成本」來做最終的考量。正因為不少家庭面臨著難以解決的經濟問題，那些不願給子女添負擔的老人們甚至無奈選擇了自殺。早有資料顯示，「生不起病、看不起病、吃不起藥是農村老人的普遍現象」。在捉襟見肘的子女們也無力承擔高昂醫藥費的窘境下，「農村老人自殺成風」也就成了遍觀世界、惟中國獨有的慘烈現實。

在「農村90%的自殺死亡者，從未尋求過任何幫助」，因為「自殺家庭獲得國家和政府管道的正式救助，幾乎是零」的現實面前，政府口口聲聲說給老人的那些福利最終能起多大作用，其實是不難想像的。對如今中國的億萬老人來說，「福利」只是一種奢望而已。（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