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萬里女兒憶文革:曾有女生上書毛澤東

(大紀元特約記者常春、蕭律生採訪報導)
十年文革中的「紅衛兵」發源地在清華附中,而北京中高校都發生過文革裡的典型暴力迫害,此迫害模式還被推廣至全國。這一切的記憶沒有那麼輕鬆地讓經歷者忘記。

「紅衛兵的出現是毛澤東盤算很久的謀劃,而採取的手段是毛一貫手法,他總是要把自己的意願強加民意,用某種方式,讓底下的一波人捅自己的頂頭上司。」中國著名水利工程學專家、清華大學教授黃萬里的女兒黃肖路接受大紀元採訪時說。

1946年出生的黃肖路當時在清華附中當實習老師。黃肖路描述說,在清華附中五樓圖書館大廰上有一個大字報,那是她平生第一次看見的碩大的「紅衛兵」三個字。清華附中的紅衛兵運動就此拉開了序幕。而有資格當紅衛兵的只能是那些「革命幹部子弟、軍人子弟、公農子弟、貧下中農工」,她作為右派的後代是沒有資格,從小學五年級就被叫成「小右派」。

紅衛兵破「四舊」?

黃肖路在接受大紀元記者採訪時,還特意提到關於紅衛兵如何破「四舊」,實際上有很多東西不是四舊也被破壞了。

「(他們)到街道上,給燙髮的人剪頭髮,把梳成辮子同學的辮子給剪了;給穿著,比如有什麼港澳同胞不巧那時候來北京拜訪親戚,他們穿的那個細褲腿的衣服,都被稱做是奇裝異服,紅衛兵就拿著剪刀在街上給剪了。整個北京從8月19號開始就被整個紅色恐怖籠罩著。」黃肖路說道,

「他們認為哪個學生好像思想反動,或者是跟他們那些幹部子弟的老兵有點什麼瓜葛,就把這些人揪出來打。他們上街頭去破四舊,而所謂的破四舊包括在王府井大街、西單這兩個北京最繁華的商業區,還有前門大街三個北京最著名的商業區,比如全聚德,就把全聚德的牌子都給拿下來,燒了。」
1966年,毛發動文革後,「破四舊」運動席捲全國,許多老字號牌匾被紅衛兵當作「封、資、修的黑貨」砸爛,全聚德也不例外。 (網路圖片)1966年,毛發動文革後,「破四舊」運動席捲全國,許多老字號牌匾被紅衛兵當作「封、資、修的黑貨」砸爛,全聚德也不例外。 (網路圖片)

另外,黃肖路還說,紅衛兵還把王府井好幾家有名的鞋店、衣店、高級餐館都給砸了,燒了。「就連那些地方門口要有什麼石頭獅子這些東西,也都給砸了,這就是所謂的紅衛兵破四舊。」她說。

除此之外,從1966年8月19日到9月10日,史稱紅八月,紅衛兵打死了上千市民,還有大中小學的校領導和教師。從紅衛兵發起的清華附中,擴散到全北京的11個中學:101中、仁大附中、北大附中、第一中學、師大附中、礦院附中、航空學院附中、師大附中、男四中、男八中、女十二中。

據王友琴文章披露,1966年10月9日到28日,毛澤東主持的中共中央工作會議上發出的《參考材料之四》,題為「把舊世界打得落花流水」列出了北京的紅衛兵打死一千七百多人。

關於王容芬與大字報

在黃肖路的講述中,她多次提到一位學德語的女學生——王容芬。1966年,王容芬才19歲,也曾參見過毛澤東在天安門接見紅衛兵的場景。然而,她觀看完這一場景後的反應與他人都不同。

「她在學德文的時候,看過很多關於德國法西斯屠殺猶太人的(書籍)。猶太人的衣服上都有一個標號,就像文革的時候,『黑幫』都要戴一個寫有黑幫的黑箍子,胸前要掛一個大牌子寫上大黑幫誰誰誰,同時把他們的名字打一個叉字」黃肖路說,「這跟德國法西斯希特勒做的事完全一樣。為什麼毛澤東要做這件事?就是要造成一種全國的恐怖。」

黃肖路講述了當時王容芬面對的情景。王容芬覺得毛澤東下令搞的文化大革命,跟希特勒法西斯一樣,所以,她當天就給毛澤東寫了一封信告訴他這些。然而,她把信寄出後,就吃了毒藥準備自殺,結果,在她暈倒時被人發現了,送進醫院救活了,後來被投放到監獄。據王容芬在2009年1月10日發表在德國之聲的《回首與反思》一文披露,她後來在監獄被關了12年。
文化革命期間大字報滿天飛。(網路圖片)文化革命期間大字報滿天飛。(網路圖片)

「紅八月後,我給軍委主席毛先生寫了一封信,說破『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不是一場群眾運動,而是一個人用槍桿子運動群眾』。」王容芬說。

至於大字報,黃肖路除了在清華附中五樓圖書館看到過「紅衛兵」三個字的大字報,給她印象深刻的應屬於8月5日,毛澤東貼出的「我的第一張大字報」。「這既是他的第一張大字報,也是他最後一張。他要發動文革,要把劉少奇打倒。但是給全北京市和全中國人們帶來了紅色恐怖,要求全國人民都聽我『偉大』的領袖毛澤東的指揮。」黃肖路說。

她表示,雖然這張大字報主要的內容是說不提名、不點名,但是民眾都知道是指劉少奇,只是不知道這是毛澤東寫的。

另外,清華附中大字報區的寬廣與葉志江那張有名氣的大字報給黃肖路留下了印象。「從二校門向北到大禮堂,約有三到四十米寬,有二米高。」黃肖路說,「葉志江又紅又專,既工人出身好,又學習好,但是他卻利用大字報的形式把自己想要的事情擀成了,即贊同毛澤東把劉少奇和他的北方局搞垮。」

紅衛兵運動的擴大與對右派的搜查

8月18日,毛澤東穿上17年未穿的軍裝接見紅衛兵以後,大中學校園裡的暴力越來越嚴重,紅衛兵走上北京市的街頭大殺普通老百姓。最早的由清華附中、師大附中的紅衛兵,擴展到北京海淀區,西城區、東城區跟十二個學校的紅衛兵;很快北京的紅衛兵又南下到上海、天津、西安、武漢、廣州,又到重慶、成都,直至中國所有的大城市,都有了紅衛兵運動。

直到8月24日,北京12校紅衛兵在上午雲集到了清華園,把清華大學裡的右派翻了個頂朝天,老師們的家紛紛被抄。黃肖路的家未能倖免,據王友琴2009年一篇題為《紅八月與紅衛兵》描述,「大右派」黃萬里被跪在地上,被打、還被剪了「陰陽頭」;然後,被掛上黑牌去拆除1911年為清華建校所造的漢白玉牌坊;牌坊被拉倒後,紅衛兵命令他搬走石頭,還用鞭子抽打他。黃肖路在採訪時也提到了這一點,不過她說自己的父親還算是特別幸運的,因為最終沒有被關在科學館,否則她再也見不到父親了。
文革中,右派被批鬥。(新唐人)文革中,右派被批鬥。(新唐人)

而黃肖路描述的時候說,「(清華大學)所有的黨委書記、副書記的家也都抄了,有些歷史問題或者有些老頭、老太太退休了或者沒有工作了,住在兒女家,稍微發現一點『這個家有問題』,也都會被抄了家。而首當其衝的是把(中科院力學所所長)錢偉長的家給抄了。」

「抄錢偉長的家,一夜都沒停著,把他們的鍋碗瓢盆都給砸了。」黃肖路說,「24日中午,我回家一看,我們家地上所有櫃子裡頭、書架上的東西都給翻到地上,箱子裡的東西都給翻出來了,抄出來的東西擱在地上有一尺高。所以就得把那些書、衣服、箱子裡的東西扒開,扒一條路,能夠走到吃飯的那個屋。」

除此之外,黃萬里還從二級教授變成了四級教授,連降兩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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