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塵封的歲月－－加拿大印第安人的碎頭野牛跳崖

5千年前一個陽光明媚的秋日，大草原上的草已經開始轉黃，陽光下的河流跳躍著粼粼的波光，野風拂過瘋長的野草，似水波湧過。成千上萬的野牛遊蕩在曠野，遠處大朵的雲彩下是白雪覆蓋的落磯山。十幾個印第安帳篷散落在河邊，平時調皮好動的孩子們安靜了許多，婦女在忙碌著，卻時不時停下來張望不遠處的山丘，似乎每個人都在等待著什麼。

大草原上一望無際的曠野。（攝影／Sunny）

突然，斷斷續續的喊聲隨風從山丘上傳來，緊接著大地開始震動，隆隆的蹄聲使婦女和孩子匯聚起來，緊張地注視著山丘上那個僅十幾公尺高的懸崖。野牛出現在懸崖上，前面的來不及收蹄，後面的就湧上來，野牛成群地落入懸崖。村子裡的人們開始歡呼，他們知道冬天不會挨餓了。

草原上的印第安帳篷。 （攝影／Sunny）

黑腳族（Blackfoot）的部落行走在草原上，這個加拿大亞伯達省南部的碎頭野牛跳崖（Head-Smashed-In Buffalo Jump）被他們使用了幾千年。他們曾經以為野牛會永遠徜徉在大草原上，為他們提供取之不盡的食物。物換星移，隨著近代馬匹的引入和歐洲人槍枝打獵的氾濫，曾經主宰草原的野牛幾乎在一夜之間消失，如今淪為瀕稀物種。而黑腳族的傳統也被迫終止，野牛跳崖漸漸被遺忘，過去的歷史一層層被埋入地下。

野牛跳崖最早被歐洲人記錄是在19世紀80年代，散落在草原上的骨頭一直吸引著考古學家的視線。1938年，美國的考古學家開始全面挖掘。隨著不同時代的獸骨、石器工具相繼出土，黑腳族人的歷史也慢慢展現在現代人的面前。

大草原上的土著大多是在秋天狩獵，這樣可以保護野牛的繁殖。狩獵前，族人會舉行儀式，祈禱獵人安全、狩獵成功。經驗豐富的「趕牛人」首先去探視野牛的所在，然後將自己裝扮成狼和狐狸的樣子，把野牛誘趕到靠近懸崖的跑道上。這個跑道是事先準備好的V形道，上面放置著堆好的石標。這時獵人們突然跳出來，大聲驅趕牛群，受驚的野牛開始往懸崖邊奔跑，最後紛紛落崖。

加拿大亞伯達省的這座碎頭野牛跳崖是世界上保留最早、最完整的野牛跳崖之一，被當地的印第安人使用了至少5,700年。根據當地的傳說，一個年輕人非常想親眼目睹野牛落崖的樣子。狩獵的日子到了，他躲在懸崖底下。那是一個非常成功的狩獵，當人們收穫野牛時，也發現了壓在野牛屍體下的年輕人，他的頭也像野牛一樣粉碎了。碎頭野牛跳崖因此而得名。

1981年，碎頭野牛跳崖入選世界人類文化遺產名錄。

野牛從這個十幾公尺高的懸崖跌落。（攝影／Sunny）

這裡的考古挖掘一直在進行著，最新的發現是今年夏天的成果。考古學家找到了一個完整的烤肉坑，距今已經1,600年，讓人驚奇的是，裡面還封存了一隻小野牛和類似狼的動物。是什麼人留下這頓美味的晚餐卻未享用？當時發生了怎樣的故事？是災難？是戰爭？現在的人已經無從知曉，像許多其他未解之謎一樣，給人們留下的只餘懸念和想像。◇

出土的獸骨、石器工具。 （攝影／Sunn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