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繪生活：除夕圍爐飯後茶聚

自從父母過世和眷村拆遷後，每逢過年備感悵然，不但沒有娘家可回、連從小視同家鄉的眷村也瞬間消失不見了！家家戶戶搬遷至新社區的大樓公寓裡面居住，眷村過年溫暖熱鬧的景象，變成我再也回不去的鄉愁。所幸，每逢一年三節的特別日子，我們幾個姐弟就相約到小弟家聚餐，總算能慰藉一下心底恆久的思鄉情懷。

去年此時，小弟剛好喬遷新居，除夕那天下午大家各自帶著家人，圍聚在他家飯廳。弟妹準備了水果和茶食點心，從裡到外排得一圈又一圈，滿眼豐盛鋪了整個桌面。我一向愛吃茶點，舌尖忙不迭在甜鹹、淡辣的美味間擺盪遊移，手上也沒閒著，邊吃邊畫出弟妹們談天說地的開心神采！去年下定決心不拍照，完全用畫筆記錄日常的生活點滴，如今重新翻閱這張舊作，大家除夕圍爐喝茶敘舊的景致，依然讓我感動不已。

喝茶聊天甫畢，大夥兒移駕到餐廳吃飯。全賴小弟前幾日在離家不遠的熱門餐廳訂好桌，我們一行人浩蕩驅車前往；發現停車場和店家四周早已人滿為患，全是來自四面八方的家族圍爐人潮；搭乘電梯和尋找桌次的時候，猶如蓮花移步、寸步難行。更誇張的是，原本寬敞的走道，為了多增加圍爐的食客，餐廳排列了更多的桌椅，桌桌相連之下，幾乎看不見走道。連起身去個化妝室都感到路途遙遠，不時會和別人摩肩接踵。

餐廳裡人海沸騰，好像每個人都擔心講話對方聽不見，必須提高八度的音量，空氣間瀰漫人聲吵雜的喧鬧，簡直像在吃露天辦桌一樣熱鬧。等了許久我們的菜餚終於上桌了！雖然看起來每道都是賣相不錯的年菜，但當大夥兒舉筷夾菜、吃在嘴裡的瞬間，發現口感異常的不對味啊！不是湯熬煮的時間不夠久、吃起來不夠燙，就是有的菜色蒸煮或加熱的時間不夠，到嘴的口感就是一股不均衡的「外熱內涼」滋味，一點都沒有溫熱好吃的幸福感動！

尤其有一道「全鴨塞糯米飯」，讓我印象深刻十分傻眼，一個大盤子裡擺著一隻煮熟全鴨，鴨肚子塞進了滿滿的糯米飯。小弟起身拿著小刀，一塊塊的將鴨肉切在小碗裡分送給我們，因為糯米飯很厚實、米粒沒有完全的蒸透，所以吃了幾口真的無法下嚥，簡直比超商賣的飯糰還難吃啊！

我們邊吃邊嫌，覺得這樣受氣的除夕圍爐，完全沒有服務品質，小弟說：「這家餐廳很有名、很難訂位耶！訂位後不收訂金，必須先交足全額費用才能吃得到。平常來吃過都不會這麼難吃啊，看樣子明年換別家吧！」對同樣從事餐飲業的我說，覺得就算明年換別家大概也是半斤八兩，餐廳為了搶時機賺大錢，來者不拒又沒有限定桌次，才會造成食客怨聲載道。

當然上餐廳圍爐是美事一樁，氣氛美、菜色佳、吃完又不必收拾殘局洗碗筷，那是平日參加喜宴飯局的輕鬆畫面，桌次多半不會像除夕這般人滿為患；想想看同一個晚上、一家餐廳擁蜂而至的擠進來一堆人，就算臨時調派廚師、助手料理食物，廚房的火啊灶的這些加熱器材，也不可能有位置增添啊，只好縮短每道菜餚蒸煮加熱的時間，畢竟這些年菜早已作成調理包或半成品，只需加熱蒸透就能在短時間應付客人出菜了。

雖然上餐廳圍爐不盡人意，但餐後大家又回到小弟家繼續喝茶聊天吃東西，當下忽然有種感動，還好能和弟妹相聚喝茶，圍爐的意義不在美食、而是茶香飄送著手足情深的親情，就像我畫裡的感覺一樣精采豐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