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松絮語:螃蟹幾條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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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青松

晚上,和幾位朋友小聚。大人聊天,孩子們很乖,結伴去酒店的大廳玩耍。

我們正說著話,女兒風風火火跑進來,鑽到我懷裡,很興奮地說:「媽媽,我看到一隻這麼大的螃蟹。」 她一邊說,一邊做著手勢,比劃那隻螃蟹有多大。我應聲著,問她想不想再去觀察一下螃蟹的樣子,她使勁點點頭,又跑出去了。

過了會兒,女兒跑了回來,告訴我:「媽媽,螃蟹有六條腿!」我一聽就笑了,螃蟹明明有八條腿嘛,小傢伙一定是數錯了。我一說她數錯了,女兒就著急了,跟我解釋:「我沒數錯,兩邊各有三條啊。 」

女兒年紀雖小,但數數認真,而且觀察事物一向仔細。看她那麼堅定,我都有些懷疑自己了。如果兩邊各有三條腿,那加起來的確是六條。但為什麼我腦子裡有很清晰的印象,螃蟹有八條腿外加兩個大鉗子呢?

於是,我問大家一句,螃蟹到底有幾條腿。有人說八條,同我的認識一樣。這時,另一位朋友解釋說,嚴格講,螃蟹是有六條腿,兩個鉗子,還有另外兩條是由鰭演化來,划水用的。所以,如果對「腿」的定義是用來走路的,那麼螃蟹的確只有六條腿。

女兒站在旁邊,認真聽我們的對話,聽到大人說螃蟹是六條腿,她是對的,便樂呵呵地又跑出去玩了。看著女兒的背影,我反思自己的「印象」。

大腦中那麼多的印象,分不清從哪裡來的,準確性如何,卻都根深蒂固,成了我們認知世界的基礎。就像螃蟹有幾條腿這樣簡單的問題,我只知道有八條,卻從來沒有想去認真看一眼,那八條腿是否都是用來走路的。

女兒還小,腦子裡沒那麼多觀念,數螃蟹幾條腿,她是認認真真盯著螃蟹看的,只數螃蟹用來走路的腿。沒有任何觀念的幫助,她的結論反而比我的「印象」準確。也許長大之後,我們最缺乏的不是「常識」和「知識」,而是像孩童那樣清純看世界的眼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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