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戀留「金」歲月的聚散

前幾天，老同學在臉書上傳來兩張熟悉的老舊照片，看了以後有感而發，便按下按鍵，設法儲存在圖片庫。

可能自己技術不好，按了幾次都無法存下來，只好請求同學加我的好友，將照片傳過來，這樣讓我便可分享給許多人。

一段大約三十年前的往事。那時在金門服役，真的是一件鬱悶的事啊！一般來說，到金門將近兩年的兵役期，只能返台兩次，平均半年才返台一次，稱為「返台假」。

記得剛從新兵訓練中心抽出「金馬獎」沒多久，就被分發到高雄壽山集訓中心。來到這裡的人，不是這裡的部隊官兵，就是像我們一樣的命運，等待時機一到，運輸船載我們航向台灣海峽，到達金門戰地服役。

當時有一位台中體專的彰化同梯弟兄，結婚才不到半年，他的太太經常來中心探望，我能感受到那種即將長久分隔兩地的無奈與不捨，但除了離情依依又能如何？

明白了詩人白居易所寫：「共看明月應垂淚，一夜鄉心五處同。」當然，當年白居易與兄長弟妹們因戰亂分散各地，才有望著明月興嘆，不免思念起家鄉親友團聚的往事。

即將赴金門服役的前一週，爺爺與父親突然來看我，其實，為了不讓他們煩憂，我刻意在家書裡寫的非常安逸、快樂，爺爺也把在家鄉廟堂求得的平安符，放到我的手心上，囑咐我要戴在身上，可以保平安無事。

平安符至今依然保留得非常完整，也因為爺爺的慈祥愛護之心，我在留金歲月裡，安然無恙地度過一年八個月，爺爺是我這一段人生旅程中的貴人。

等待，是最煎熬不過的心情寫照。一天早晨，壽山集訓中心的部隊長官集合大家，勉勵有加，接著便循著山路往高雄港口邁進。我們始終露出淡定但神情迷惘的表情，因為要去的金門，那遠在幾百海里的孤島上，陌生、未知的一個神祕軍事重地。

昔日，地處戰略重鎮的金門是有這樣的寫照，一到晚上實施燈火管制，瀰漫一股戰場前方的肅穆氣息；不如現今，兩岸小三通後帶來戰地觀光繁榮發展。

當我們搭上運輸艦，緩緩航離岸邊，不遠處看到那位體專弟兄的太太，脈脈含情地向他揮手致意，眼神裡交織著柔美的淚光。這一幕場景，不知怎地竟在我腦海裡像平板電腦般儲存起來，凍結近三十年之久。

藉由描述留金歲月，化為人世間難能可貴的新婚與親情的聚散。聚是一種歡喜，散卻成了思念的空集合，但在空集合裡，卻注滿了無限的悲歡離合。若沒有聚散總無常，我大概也寫不出留金歲月的文章。

凡走過的，必留下痕跡，自己也從意氣風發的年少時光，蛻變成兩鬢雪白的中年階段，然而，至少在記憶猶新之時，將那曾經有過的觸景傷情、有感而發，記錄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