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教育非升即走 博士教授逃離大學

許多大學引入「非升即走」的預聘制度,讓高强度工作壓力下的很多博士,幹了幾年後都紛紛離開。圖爲示意圖。(JEFF HAYNES/AFP/Getty Images)
許多大學引入「非升即走」的預聘制度,讓高强度工作壓力下的很多博士,幹了幾年後都紛紛離開。圖爲示意圖。(JEFF HAYNES/AFP/Getty Images)

【記者高慧/綜合報導】

當前,中國許多大學引入「非升即走」預聘制度,即與新入職教師約定聘期內須晉升到高一級職稱(升職),未達到要求者不再續聘。該制度令大學教師倍感壓力。

據《三聯生活周刊》報導,心理學博士張瑾2015年入職珠三角一所本科(大專)院校,成為一名副教授,正逢學校推行「非升即走」制度,考核時間是6年,學院要求她須發表3篇SCI論文,也就是發表在國家認可的國際權威期刊名錄上;另一要求是拿到國家自然科學基金研究項目系列中的「面上項目」(即一般項目,非重點項目),但根據數據顯示,2023年該項目的通過率約為16%。

儘管張瑾六年間發表了八、九篇國際頂刊論文,但在「面上項目」的申請上反覆受挫,收到了黃牌警告,學校人事部甚至一度要給她降到助理教授。

張瑾說,國家自然科學基金的項目申請書(一般稱為『本子』)提交截止日期是每年的3月分,在放寒假之前,就要投入大量的時間和精力來準備,她常忙到深夜,「我知道這是『命運攸關』的事情,關乎非升即走,但我又很清楚,申請成功的可能性很小。」在連續七年申請失敗後,她最終選擇離開。

北京師範大學高等教育研究所的李奇教授向澎湃新聞表示,「青年沒有選擇,要麼接受,要麼再見,大學處於絕對優勢地位。」

另一位33歲劉惠麗在北美讀完商科博士,回國在北京某一所985大學(指中國一流大學)任助理教授,然而,她僅做3年也辭職了。

大學評鑑迫使教師「捲」論文

劉惠麗表示,她申請博士時,就決定畢業後進入大學任職,主要是看重學校在時間上很自由,環境相對寬鬆。但實際工作中,她發現,學校實施嚴格的「非升即走」制度,沒有達到考核指標,就會面臨被降職或解聘的風險,大家只能不斷「捲」論文和課題。

「一天裡,我的大多數時間都花在科研上,有時候晚上12點都在開會,一天工作時間超過10個小時,是常有的事。」她說,除了科研,還有教學任務,以及每週重要的國際會議,工作兩年後,身體拉響了警報,查出乳腺結節和內分泌失調。

劉惠麗說:「如果我50歲的時候夜裡兩、三點還在寫『本子』,是不是太悲哀了。」最終,她沒有完成6年合約,賠償學校3萬元便離職。

211青年教師僅約3成「上岸」

據報導,培養一名博士需近10年,但在中共「雙一流」(頂尖大學與重點科系)戰略下,一些大學爭相引進博士人才,但嚴格的「非升即走」制度迫使教師不斷「捲」論文和課題。

一位在211大學(國立重點大學)商學院工作的行政人員也曾向上觀新聞表示,教師們都把通過「非升即走」叫做「上岸」(通過考核)。該院六年的考核期裡,能成功上岸的只有30%左右的青年教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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