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公主到女王 安妮肖像畫展現樸實之美

英國女王安妮最知名的肖像畫，由英國巴洛克時期肖像畫家及宮廷畫家戈弗雷‧內勒爵士和他的弟子邁克爾‧達爾所繪製。在內勒筆下，展現了年輕公主安妮高貴氣質與低調作風，達爾則呈現安妮登基為女王後，身分地位的轉變。

安妮女王（1665~1714年）1702年3月11日首次向國會發表演說時，曾說過一句廣為人知的話，「我知道我的內心完全是英國人」（I know my own heart to be entirely English）。

當時英格蘭君主深受法國、義大利、荷蘭等政治與文化影響，已長達幾十年。雖然安妮女王的宣言毫無疑問是真摯的，但她發表的聲明反映出她刻意塑造一種英國公共形象。這一點從內勒爵士（Sir Godfrey Kneller，1646~1723年）和弟子達爾（Michael Dahl，1659~1743年）為她繪製的肖像畫中得到印證。

邁克爾‧達爾的肖像作品《安妮女王》，1702年左 右創作。（公共領域）

內勒1690年繪製安妮公主的肖像畫時，英國宮廷正處於文化、政治、道德驟變時期。1660~1688年，安妮伯父查理二世（1630~1685年）、父親詹姆士二世（1633~1701年）的統治，開啟了英國「王朝復辟時期」，也就是君主制重新取代各種非君主制政府的時期。

在這之前，經歷了英國內戰（1642~1651年）、查理一世被斬首（1649年），以及1688年「光榮革命」，詹姆士二世突遭推翻與流亡等事件。

從文化角度來看，查理二世和詹姆士二世深受歐洲拉丁民族影響。他們的父母查理一世（1600~1649年）和「法國的亨利埃塔‧瑪麗亞」（Henrietta Maria，1609~1669年），是把義大利文藝復興和受義大利影響的法蘭德斯巴洛克藝術（Flemish Baroque art）引進英國的重要贊助人。

兩位君主流亡期間，大部分時間都在法國、西班牙度過。查理二世娶了葡萄牙「布拉干薩的凱薩琳」（Catherine of Braganza，1638~1705年）為妻，而詹姆士二世的第二任妻子則是義大利的「摩德納的瑪麗」（Mary of Modena，1658~1718年）。

年輕安妮公主，內勒1683年繪製。（公共領域）

內勒 描繪低調的公主

英國人歷經清教徒統治10年後，開始接受法國和義大利強調低領口、性感的浮誇時尚。當時描繪女性的藝術，以彼得‧萊利爵士（Sir Peter Lely，1618~1680年）《溫莎美人》（Windsor Beauties）系列為代表，傾向於威尼斯畫派藝術家提香（1488或1490~1576年）畫作的撩人風格。這樣的藝術氛圍也衝擊到肖像畫人物形象。

不少英國人普遍接受一種刻板印象，認為道德鬆綁、拉丁文化、相對專制的君主制，以及傾向天主教信仰等是不可分割的組合。詹姆士二世雖皈依天主教，但他集權獨裁的統治仍遭到教宗依諾增爵十一世（Pope Innocent XI，1611~1689年）譴責。

詹姆士二世被推翻後，新政權試圖將自身與保守的英國風格，以及新教徒節制精神聯結在一起。安妮女王早在她父親詹姆士二世被推翻、王位由查理一世外孫威廉（1650~1702年）和她姐姐瑪麗（1662~1694年）取代之前，就已經開始擁抱和宣傳這種形象了。

安妮女王和她的獨子威廉王子，內勒約畫於1694年。（公共領域）

內勒在1690年創作的安妮肖像畫，是現存74幅女王肖像畫之一。年輕的安妮選擇展現高貴王室氣質融合低調作風。依照當時的標準，她的洋裝與外袍剪裁領口偏高，顏色則是棕褐色和淺棕色，並搭配白色滾邊，而不是常見用來突顯王室身分的華麗紅色或藍色。

她配戴的珠寶彰顯她的地位和財力，但這些珠寶顏色偏中性且數量不多，不像17世紀精英階層，穿戴珠光寶氣的服飾來營造華麗外表，反而更突顯她的容貌。簡單盤結於頭頂的髮髻則塑造她樸實美麗的形象。身邊的桌子或小柱子上有一個小巧簡單的王冠，以不顯眼的方式暗示她的王室地位。

達爾 呈現樸實的女王

安妮在15年後登基為女王，以內勒的肖像畫作為新肖像的參考，一點也不令人意外。儘管在這期間她已有多幅肖像畫，例如：內勒於1702~1704年為她創作的一幅肖像畫，安妮顯得蒼老許多，像是一位冷漠無情的40歲婦女，這是她歷經17次懷孕、12次流產、5個倖存的孩子因故死去，還有她痛風復發以至於久坐不動的生活方式造成的。

安妮身為英國統治者，她希望自己最重要的肖像畫，能夠像1690年的肖像畫一樣呈現年輕、樸實的氣質，只是顏色要更鮮豔，且更明確展現她的地位。內勒的弟子達爾完美捕捉這個形象。

內勒肖像作品《安妮女王》，約1702~1704年創作。布面油畫；76cm x 63.8cm。英國王室收藏。（公共領域）

安妮的臉部、髮型、姿勢和背景，幾乎與內勒的畫作完全相同，但她穿著一件帶有白、藍色滾邊、亮金色洋裝與深紫色外袍。與內勒公主肖像畫不同的是，達爾沒有畫出她左手指向身體的動作，而是描繪了女王的右手越過身體，指向象徵王權的王冠、權杖和寶球。

安妮女王除了開創英國18世紀的黃金時代外，她的統治還象徵著繪畫、戲劇、詩歌和音樂等藝術品質的提升。她所採用的座右銘：「始終如一」（semper eadem或always the same），出自伊莉莎白女王一世（Queen Elizabeth I，1533~1603年），體現她的使命，就是要恢復受法國和西班牙影響之前的英國舊有價值觀與傳統。

為了紀念安妮女王的高雅和愛國情操，後世有一種建築和家具風格便以她的名字命名。「安妮女王風格」（Queen Anne style）呈現了她的藝術美學，也就是拋棄巴洛克浮誇華麗風格，轉而追求更樸實的新古典主義設計。

戈弗雷‧內勒爵士自畫像。（公共領域）

邁克爾‧達爾1691年自畫像。（公共領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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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詹姆斯‧巴雷塞爾（James Baresel），自由撰稿人，替多家期刊撰寫文章，包括《美術鑑賞家》（Fine Art Connoisseur）、《軍事史》（Military History）、《克萊蒙特書評》（Claremont Review of Books）和《新東歐》（New Eastern Europe）等。

原文「From Princess to Queen: An Enduring Depiction of Anne’s Beauty」刊登於英文《大紀元時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