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認知戰 鎖定「中間派」

隨著臺灣2024總統選舉逼近，各界也對中共的認知作戰嚴陣以待。台灣民主實驗室理事長沈伯洋27日表示，其實中共網軍並不在乎誰當選，而是要造成臺灣內部分裂，並把重點放在攻擊臺灣的民主政治，釋放臺灣政府跟黑道勾結等訊息，撕裂人民對民主的信任。

台灣青年數位文化創新協會27日舉辦「假訊息、網路詐騙與國家安全論壇」，邀請兩岸交流遠景基金會執行長賴怡忠主持，沈伯洋則針對「認知戰的未來」進行專題演講。

談到中共認知作戰對2024總統大選的影響，沈伯洋說，觀察2020年總統大選時，總統蔡英文和國民黨總統候選人韓國瑜的聲量大概差兩倍；但空中的聲量，是否能換成實際選票？

沈伯洋表示，從優先順序來說，要解決中共製造的謠言，一定是以地面謠言為主，空中謠言與地面謠言有共鳴時，才會變得重要。以這次選舉來講，地面上在傳什麼謠言，一旦在網路上也看到，那一定是要優先解決。而這次選舉，中共應該還是從地面再到空中，但重點不一定是誰當選，而是要造成臺灣內部的分裂。

宣傳效果好 中共愛用網紅行認知戰 

談到中共為何要對臺灣進行認知作戰？沈伯洋解釋，對中共而言，維持內部穩定永遠是首要任務。外界常說臺灣是中共認知作戰的實驗場，但真正的實驗場其實是中國內部、維吾爾族及香港，所以了解中共對中國國內輿論管控的手法，就能了解它會對臺灣進行何種攻擊。

他表示，中共在2020到2021年間，對內部疫情管控做了很多維穩工作，主要宣傳工具是透過官媒。但疫後微博大V（臺灣稱網紅）的聲量比官媒還高，宣傳效果也比官媒還好，顯示中共把內宣的重心移往了微博大V；同理，中共在進行外宣、對臺認知戰時，也喜歡接觸臺灣網紅。

另一重點是，共產黨對內的統治正當性，沈伯洋表示，過去一直是以經濟議題去說服人民，但因為中國經濟下滑，共產黨就找了一個「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理由，去彌補經濟上的不足。

「但這是一個沒有回頭路的做法」，沈伯洋說，長期使用意識形態來轉移人民的注意力，久而久之，小粉紅就會變成脫韁野馬、不受官方控制，形成一種輿論壓力，這就是心理學上所說的「自我實現預言」，最後就會變成「不管你要不要動手，你都必須要動手」。

認知戰攻擊三模式 此消彼長

他表示，過去中共對臺認知戰攻擊分成數種模式，其中之一是心戰，也就是透過威脅來弱化臺灣的抵抗意志；另一種是統戰、懷柔方式，跟你交朋友、讓你來中國賺錢；還有一種則是——共軍會在網路上散播假消息。

沈伯洋說，他觀察到這三者之間存在此消彼長的關係，若地面活動增加時，假消息就會變少。也就是說，中共會進行資源分配——近期中共的網路認知戰數量變少，但軍事威脅明顯增加，而且統戰活動也變得更多。

他舉例，從去年11月選舉完至今，有非常多里長、民團不斷被邀到北京交流。有里長回來後開始幫中共宣傳，稱疫情結束要好好鍛鍊身體，活動中心增加了健康器材就是中共給的；對岸這麼關心臺灣，怎麼會攻打臺灣呢？這就是中共最傳統的輿論戰做法。

沈伯洋表示，近期Facebook、YouTube砍掉大量的中國頻道，所以中國影片數量大量下滑；這也是為何TikTok（抖音海外版）、LINE變得很重要的原因，因為這些平臺不會擋。

與假訊息戰不同 敘事戰爭為打擊信用 

從俄烏戰爭的經驗來看，沈伯洋說，假新聞與陰謀論敘事是兩個不同層面的輿論戰。他舉例，俄羅斯若在烏克蘭境內，找一個人民製作想要投降的影片，這是絕對可以做得到的，所以這本身並不是假新聞，而是一個敘事的戰爭，就必須要用敘事的方式來回擊。

他表示，對於完全錯誤的敘事、半真半假的敘事、無法證明真假的陰謀論、純粹的敘事等，都有不同的分類，應對的方式也完全不一樣，不能用同一種規格來看待。

他以2018年為例，當時中共網軍有兩萬個帳號，每天都在Facebook上貼空氣汙染的數據；還會寫故事，說屏東以前早上起來都會看到大武山，現在大武山都看不清楚了，空氣汙染好嚴重等，整整在臺灣做了一個月。當時大家都認為，空汙是臺灣當前最重要的問題。

沈伯洋說，臺灣有空氣汙染是真的、空汙數據也是真的、大武山也確實真的有點模糊，這時就無法用假消息的方式來應對，因為這種輿論攻擊只是為了帶風向，所以這種敘事上的戰爭，就是為了打擊對方的信用，與假訊息是兩種不同的作戰方式。

認知戰重災區：65歲以上、20到29歲

談到中共認知戰的影響面，沈伯洋表示，據民調顯示，若臺海發生戰爭，主張投降的人大約是25%，願意抵抗的人則約50%到60%，而中共認知作戰的主要目標，其實是中間「沒有意見的人」。

他以TikTok為例，有研究顯示，國民黨或民進黨支持者長期觀看TikTok，並不會對他們的政治傾向造成影響，但對於中間選民卻有天差地別的影響。所以中共的主要目標，就是改變中間20%人的想法，再加上原本就想投降的人，就能接近50%，這對中共而言才是統戰成功。

至於哪個年齡群的人，受中共認知戰影響最大？沈伯洋表示，去年11月九合一選舉時，做了一份大約千人的出口民調（在選民投完票走出投票所後，立即進行訪問），發現僅有195人認為假消息來自境外，而近四成的人認為假消息是國內藍綠兩黨在傳。民眾的想法跟真實情況有非常大的落差，這代表，有很多人都被影響了。

他說，去年俄烏戰爭開打後5、6月的民調顯示，「65歲以上」及「20到29歲」認同「疑美論」的竟都破四成，剛好符合中共長期以來稱民主制度不可信、歐美國家都是爛咖、中國好棒棒的三大敘事方向，顯示中共的戰術已經奏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