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口危機 中國最老縣城陷貧困

對中共當局來說，人口危機是迫在眉睫的挑戰。中國人口快速老化的規模和速度，超過了日本、義大利等先進國家。多年前，如東縣是一胎化政策的試點，如今它已成了中國人口危機的鮮明例證。

據《金融時報》報導，在1960年代末期，江蘇省如東縣人口眾多，開始試行中共的一胎化政策。近60年後，它成了中國最「老」的縣，有近39%的人口超過60歲，比全中國平均數字18.7%，還高出一倍多。

為安置大量的老年人口，縣裡空置的學校，最後大多變成了養老院。如東現在最大的養老院「賓山老年公寓」，就是由2012年撤併的港南小學改建而成。

「睡得好，吃得好，這對老人來說很重要」，養老院裡的居民蕭女士（音譯）對《金融時報》說，住在這裡最好的事情是「你不必自己做飯」。

目前，這位75歲的老人與一對八十多歲的夫妻共用一間房。養老院牆上，貼著一張海報，提醒訪客讓長輩吃粽子（Sticky-Rice Dumpling），可能引發窒息。

隨著人口老化，縣裡的棉花和水稻農場難以找到工人，而老年人往往必須依靠微薄的退休金維生。

全球化智庫（CCG）特邀高級研究員黃文政說：「你在如東看到的只是一個開始。如東有一天可能會成為一座鬼城。」

如東的困境預示著中國的人口挑戰。中國人口的老化速度，比世界其它地區快得多。面對洶湧而來的老齡化浪潮，中國的經濟增長模式，勢必得進行痛苦的改革，包括將支出從基礎設施和房地產，轉向養老金和醫療保健，並努力為工廠尋找年輕工人。

《金融時報》指出，北京還需解決養老金制度中的嚴重不平等，許多城市居民獲得的津貼，遠高於大多數農民工和農村居民。

當初，一胎化政策出台時，中共認為這可減少需要餵養的人口，讓如東這樣的貧困地區脫貧。

吳愛平是另一家老年護理機構「花園頭居老年關愛之家」的經營者。她回憶道：「在1960年代，人們都沒東西吃。」

然而，隨著一胎化政策的強制實施，中國家庭規模快速下降。1980年代經濟起飛，又讓年輕人紛紛離開家鄉，到上海和其它東部城市尋找更有前景的工作。

2016年，由於生育率驟降，中共當局終於放棄了一胎化政策。但對如東來說，一切為時已晚。在截至2020年的10年中，該縣人口下降了近12%，約為88萬人。2022年的人均可支配所得為43,645元人民幣（約6,315美元），與江蘇省其它地區相比，落後12%以上。

老年人更加貧困。如東的許多老年人說，他們的養老金是每月300元人民幣以下。

然而，由於中國生活成本不斷上升，大多數貧困的農村老人都不願意向子女要錢。由於一胎化政策，一些年輕夫婦除了要撫養孩子，還必須照顧8位祖父母和4位父母。

因此，老年人想盡辦法勉強維持生計。如東縣的國清寺，是一座唐代建造的千年古剎，一位77歲的賣香人說，她從政府領取了微薄的養老金，賣香是為了不想成為兒子的「負擔」。

一位64歲的三輪車車伕說，他現在太老了，無法從事他以前的木匠行業。他說：「沒有人要我。」

如東的田地裡，仍可看到許多高齡的農民。他們在鋤一塊洋蔥田，每小時的報酬是8元人民幣。

人口老化是一個普遍的問題，如東縣政府與其它地方當局，紛紛出台了各種鼓勵措施，從更高的薪水到補貼住房，希望吸引年輕工人。

一些城市正為生育第三個孩子的家庭發放現金，一些城市正在增加產假和陪產假。許多城市還為生育援助計劃提供補貼，如國家保險計劃下的試管嬰兒等。

但是，分析人士質疑，這樣零碎的措施，是否能讓中國經濟不受人口下降影響。

新加坡國立大學東亞研究所所長郝福滿（Bert Hofman）告訴《金融時報》說，依照當前的速度，到本世紀末，中國每一名勞動人口，平均必須撫養一名退休人口，比例是現在的4倍。

經營「花園頭居老年關愛之家」的吳愛平說，她的養老院通過吸引上海、南京等城市的居民來維持營運。

吳愛平說，她想在附近擴建設施。但人口下降導致的人手短缺，讓她的企業難以運營。

「不存在需求不足的問題」，吳愛平說，「但對現在的年輕人來說，幫老人洗澡是一份太低微的工作。」

責任編輯：葉紫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