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魔術師 「築夢舞集」抓住觀眾的心
從小愛跳舞 祖母為她開啟舞蹈生涯
徐夢月從小就喜歡跳舞,常代表學校和地方參加比賽、屢獲佳績。自台灣藝術專科學校(今台藝大前身)和文化大學舞蹈系畢業後,就一直投入舞蹈工作,徐夢月說,其實更準確的說,她在12歲、就讀國一時,就在學校編出第一支舞了,是她的處女作。
在舞蹈界被譽為是集編、導、演於一身的全方位舞蹈家,徐夢月說,這一輩子只做一件事,就是「舞蹈創作」,這也是父母的庭訓「不管從事哪一行,做甚麼就要像甚麼,要發揮到極致、做到最好」,當然,她說最想要感謝的是祖母,在五、六十年代,社會風氣保守,學跳舞的女孩子不多,祖母的觀念在當時是很開明的,經常陪她練舞,舞衣舞鞋也都是老人家一針一線幫她縫製,她懷念的說,祖母是開啟她舞蹈生涯的人。
他鄉遇故知 「阿公的童年」感動華僑
徐夢月出生於新竹縣竹東鎮,是客家子弟,但國中畢業後就到台北讀書,由於長年居住在外地,不太會講家鄉客家話,放假回竹東,表哥嘲笑她不像客家人,反而點醒她去思考「自己的文化到底是甚麼?」,1991年她回到竹東故鄉,創辦了「徐夢月舞蹈社」,想了解民眾對客家文化的認識,與如何用舞蹈來呈現,嘗試的第一個作品就是「阿公的童年」。
她訪問了許多叔伯公長輩,問他們童年怎麼過?小時候都玩些甚麼?又就地取材製造出什麼樣的玩具和遊戲⋯⋯等,就這樣創作出第一齣客家舞劇。當時適逢縣長林光華組文化訪問團到美國休士頓做交流,徐夢月隨團將「阿公的童年」帶到了休士頓的劇院演出。
節目演完上半場,到了中場休息時間,有位八十多歲的老先生向工作人員表示,想見見編舞的老師,當他一見到徐夢月,便含淚握著她的手激動的說:「妳怎麼知道我們以前就是玩這些長大的?」原來這位老先生是移民到美國40多年的華僑,看到童年故鄉的景物,內心難掩思念之情,他原以為編舞者是五、六十歲的中年人,沒想到是二十多歲的年輕女孩,讓他既感動又驚訝!
同樣的,老先生的舉動也讓徐夢月感到震驚,原來只是基於對阿公童年感到好奇,所編出來的一齣舞劇,看似平淡,但對某些人來說,卻能帶給他們心靈上這麼大的慰藉,讓她生平第一次感受到藝術的力量有多大。
其後,徐夢月又創作出「內灣的故事」,演出爆滿,感動了竹東的鄉親,一次次讓她感受到做自己母文化的深刻意義,做出有靈魂、有溫度的作品是人們的期盼,也是自己的正確方向。
做自己的母文化觸動人心
1999年,徐夢月將舞蹈社更名為「築夢舞集」,不再侷限於個人,創作方向更寬廣,也延攬了許多年輕人學成返鄉,讓藝術家有一個發揮的舞台,她說舞蹈團裡人才濟濟,服裝、道具、攝影、布景、燈控⋯⋯等,樣樣都是自己來,她感恩每一位團員和舞蹈老師們,有夢最美,大家一起築夢踏實。
2003年,築夢舞集創作出第一部根據客家文學改編的舞台劇「渡台悲歌」,回溯客家祖先渡海來台篳路藍縷的奮鬥史,表達對先人的最高敬獻;2004年創作客家史詩舞劇「天足」,描述早期客家婦女克勤克儉、吃苦耐勞的一生,劇情分為四幕,從童養媳、少女情懷、嫁作人婦辛苦持家、身懷六甲還要下田耕種和操持家務,最後一幕描述女人年華老去的心境。
演出時徐夢月坐在觀眾席,看到前兩排有一對六十多歲的老夫妻,兩人整個融入劇情當中,演到第3幕時,女人指著舞台說「就是這樣的啊」,丈夫拍拍女人的大腿說「我知道」,當演到第4幕時,女人更激動的說「啊,就是這樣的」,意思是舞台上正在演的就是她的故事,這時丈夫摟著妻子的肩膀,深情的說「我知道、我都知道!」
無意中看到這幕插曲,徐夢月感動地的說不出話來,她和團員說,一齣戲只要能感動一、兩位觀眾就很值得,就是成功的作品。
嘗試突破 結合地景演出一炮而紅
徐夢月第一次到峨嵋天主堂,發現那裡的風景好美、好天然,當時政府正在推動「老屋、老景和古蹟在地活化」,她突然領悟到,自己常到世界各地巡迴演出,欣賞過許多國家美麗的風景,為什麼就沒發現家鄉也有好山好水呢?面對綠草如茵、造型獨特的茶屋、小山坡和教堂等景物,她的腦海浮現了「小紅帽」的童話故事,瞬間源源不絕的靈感泉湧而出。
徐夢月邀集了團員到峨嵋天主堂,實地說明童話劇的構想,那是一次突破性的嘗試,結合地景的高難度演出,有別於鏡框式的舞台,要克服在凹凸不平的草地、斜坡上跳舞的難度,團員都面有難色。這時,徐夢月拉著編舞老師,指著景物,熱情的描述「小紅帽啊,就從這裡跳出來」、「然後,有人從斜坡出現」、「你看這茶屋多特別!」⋯⋯,編舞老師隨著她的描述,逐漸產生共鳴,終於兩個人開心的擁抱,好像大戲正在開演一樣。
就這樣,或在烈日下、或是狂雨中、或與蚊子共舞,就地彩排了無數次,結合地景的一齣童話劇「紅彤彤」終於誕生了!演出一炮而紅、造成轟動,成功的利用地景,從四面八方、環繞式的演出,讓人耳目一新,觀眾和演員玩在一起,成了共同演出的畫面,達到最佳娛樂效果,徐夢月說,她要創作的不是曲高和寡的作品,而是親民藝術,她辦到了!
帶著客家去旅行
近兩年築夢舞集構想的主題是「帶著客家去旅行」,將客家元素透過舞蹈傳揚國際,如去年(2016)受邀參加波蘭藝術節,演出「客風四季」,除了演唱客家民謠,舞蹈設計更以客家的春夏秋冬四季歡樂為主軸,用「油紙傘」、「客家獅」等元素呈現藝術內涵,以室內、戶外和踩街遊行等多元方式演出。
今年(2017)為宣揚義民文化,築夢舞集赴義大利演出,規劃「客家獅藝遊義大利」的主題,讓客家獅與台灣文創方口獅一起登上國際舞台,並帶著彩繪神豬同遊。
有人問徐夢月未來的計畫是甚麼?她說沒有刻意規劃,但一切像似有序的安排,順順當當的就走到今天,三十多年來,在台灣這樣的環境,若非有極大的熱情,藝術這條路是撐不下去的,常聽到很多人說,現代人生活艱苦,拚經濟比較重要,但殊不知,人生越苦越需要藝術的能量來撫慰人心,才不致陷入惡性循環的窘境,她希望藝術的價值能夠被更多人重視,包括政府和民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