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學生──黑子的故事
黑子原來的班主任是個嚴厲的優秀老師,住了十多天醫院,還不能上班,聽說他是想借此機會撂挑子。
我一回學年組,這個說「鄭老師,班主任千萬不能接!」那個問:「校長讓你接吧,你接了嗎?」我不予置辯。雖然並非每個人都教黑子班的課,但幾乎每天大家都能聽到、感受到在黑子那裡如鯁在喉的感覺,在這個班上課,少有高興的時候。自然安排這個接替的班主任,多少錢都沒人愛幹。
「黑子」是私下裡伙伴對他的稱謂,大家也就習慣這樣叫他,十四、五歲的孩子,人高馬大,留鬍子。抽煙、喝酒、早戀等等,書桌上經常擺著吃喝的東西。上課時,眼睛瞅著窗外,下課就挑撥打仗,和班裡幾個混混串通一氣。
遇到這樣的學生咋教?嚴厲批評?動之以情?講道理?軟的?硬的?找家長?都不管用。但我相信,人之初,性本善,他的本質一定是好的,是一個可貴的生命,不能放棄他呀。
一次家訪時見到了他父親,是一個包工頭,當年也是校園「大俠」,他對孩子的教育透著黑社會痕跡,常給孩子講怎樣混社會「好使」、「風光」,相信「有錢能使鬼推磨」,看著孩子比他當年還「大俠」,棍棒也用過,解決不了問題,老師不愛留,又攆不走,他信奉「用錢就能擺平一切」。與批評的老師頂撞,能摔門而去。我不相信黑子的心生下來就是黑的,至少現在。可是,他的行為不斷地打破我的認知……
對黑子,家長哄、老師哄,只要不出事就好。將來怎麼樣,誰又管得起呢?
我知道,人都有善良的一面,那就是生命的希望,我相信溫暖的春風會融解他心中的堅冰,善心會喚回他的良知,哪怕讓他少打一次仗,少罵一次人,對他也是收穫啊。
為了約束他,我給他封了個「紀委」的官,讓他監督班級紀律。他很賣力,班級紀律變化很大,我表揚了同學們,也表揚了黑子。有同學偷偷告訴我說,黑子看誰紀律不好,不聽他的,上去就揍,有時都把同學打哭了,學生都怕他。我就和他談心,站在他的角度說話,肯定他的同時,讓他搞好同學關係,他很能聽進去。有時管紀律聲很大,弄得屋裡只有他的聲音,檢查的老師跟我反映情況,我說他是管紀律,檢查老師無奈地說:「用流氓能管理好班級啊?」
我開玩笑說:「歷史上不有流氓當家的嗎?」其實,如果我們一味地盯著對方的缺點,看到他的不是,就可能毀掉一個人。
黑子幹了不到一週,就坐不住了。上課了,還在球場,我提示趕緊點,都上課了。他說:「老師,聽不進去,進班鬧心,讓我玩玩唄!」我平靜地說:「咱不能老玩啊,你想過沒有,長大了,你是有責任的,現在不努力,將來怎麼辦,那時還玩嗎?」他若有所思,扔下球,默默回到教室。
有時自習課,他就攛掇幾個劣子生:「老師,咱班上午表現挺好,下午獎勵一節體育唄?」為了鼓勵他,偶爾我也放放口,讓他看到、感到自尊的美好。即使如此,還是時時有任課的老師來向我告狀,課沒法上,讓家長領回。我都耐心地解釋:「現在孩子不好教,常常我們就是做保姆。」我常常提醒自己:多看一個人的優點,好的一面,鼓勵他,啟迪他,他一定能變好。因為大法就是這樣教我們的。
要改變一個人難啊!雖然黑子有一些進步,比如:上課也能規矩些,但霸氣還有,偷偷的在廁所裡抽煙,更嚴重的是,一次晚自習,竟捧了一箱子啤酒在班裡喝,就寢也不回宿舍。他才不在乎學校的檢查呢。我不急不躁,不嫌棄,引導他,他也無話不談。
在和他長時間的接觸中,我的心也不斷拓寬。一個孩子,我們不能用自己的理解和要求去框架他。他能樂意接觸我,就說明他有希望,他有著向善的心。我隨機用一個個故事或道理,講給他聽,在潛移默化中改變著他。告訴他凡事要想著別人,考慮別人的感受,要體貼父母。我看到,他很樂意聽。那時我真的高興,這樣的人即使走向社會不能成為人才,也不會危及社會。
有時,他也會看人下菜碟,任課老師上課,他不聽不服管,鬧得挺僵。任課老師怨氣地說:「鄭老師,乾脆把他送家去算了。」我想,這樣久經考驗的頑主,怎麼可能短時間就脫胎換骨呢?在他的人生路上,我能做的就是真誠地引導,持之以恆地善化他,讓他感受生命的美好。
一次數學課,他回來晚了,推門就進了座位,老師嚴厲批評了他。他大為光火,憤憤不平。課後,我和他談心,他說:「老師,你說的我都懂,我就是看他不忿。」我說做人要有胸懷,他說:「那是你,我可沒那個耐心!」
有時,老師們的傾吐苦水,評比的屢屢穩坐倒數第一的鐵交椅,我對此也有過怨憤,不平,帶這個班,付出多出別的班多少倍,誰計算得出呢?看著其他班排在前面,拿著多的班主任費,覺得不公,有過不平,想過放棄,靜下來想想,工作的意義只為那可憐的幾個錢?放棄孩子不是毀了他們嗎?我是大法弟子啊!這時,更多的是反思自己:對他包容不夠,體貼不夠,引導幫助是不是到家?
組裡老師看我疲憊的神態,安慰我說:「再熬兩月就到頭兒了。」我想的是怎樣在這有限的時間裡,使他成長得更快。作為一個老師,是該為他的學生的未來負責的。
快期末的時候,黑子要找我聊聊。當時正是午自習,他把我約到樓頭,遞給我一瓶礦泉水,顯得有點羞澀:「老師,在我一生中,你知道我最服誰?」
沒等我說,他就一股腦說出來:「就你!」我問:「佩服甚麼呢?」「老師,你從來沒有架子,真心對俺好,不打也不罵俺……」
接著又小聲地試探著說:「老師,你是不是學法輪功?」也許怕我誤解,接著說:「其實我們都知道好,法輪功的小書(真相資料)我都看過,你和別人不一樣。」
一個學期很快過去了,我知道,黑子的人生,已經在開始改變了,這是我最幸福的事。
──轉自明慧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