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商易被陸宰殺 專家:西進非活路

外貿協會國際行銷諮詢中心副主任陳廣哲分析新南向政策的利基型產業與商機。(記者郭曜榮/攝影)
外貿協會國際行銷諮詢中心副主任陳廣哲分析新南向政策的利基型產業與商機。(記者郭曜榮/攝影)

【記者郭曜榮/台北報導】

政府如火如荼推動新南向政策,但在今年初曾遭世界銀行前副行長林毅夫批評,指西進大陸才是台商最好選擇。不過,專家表示,在中國當前的人治社會,台商除了要面對成本日益高昂的問題,還會在其「政策供應鏈」中被當肥羊宰殺,「去中國是找死」,台商要走出去應到東南亞尋找機會。

金融研訓院日前舉辦「新南向政策下我國銀行業之商機與挑戰研討會」,邀請外貿協會國際行銷諮詢中心副主任陳廣哲專題演講。對於近日中國一帶一路論壇剛結束,有媒體談到我方應站在巨人的肩膀往上飛揚,他表示,這是不可能的事情,台灣在其中扮演的角色是Nothing,「不要摔下來就好了」。

陳廣哲說,中國的一帶一路就是要把所有資源跟好處都「帶回大陸」,除了協助陸企走出去和消化過剩產能,如鋼鐵和水泥之外,還肩負多項任務,包括掌握天然資源及運輸通路、掌握目標國的基礎建設、推動人民幣的國際化,以及抗衡美國的重返亞太,爭取區域領導地位。

除了一帶一路之外,外商和台商要進入中國的內需市場存在很多困難,因當地是人治而不是法治社會,「沒關係找關係,有關係沒關係。」加上政府撐腰,假反壟斷真扶植自家廠商,台商容易被對方宰殺,這點從ICT產業可明顯看出,「高通、臉書和Google在中國都沒有,只有WeChat獨大」。他提到,大家都很羨慕在中國用支付寶可不帶現金到處走,但換個角度想,每筆交易都受政府監控,「國民所得那麼低,健保沒做好,支付寶倒是做得很成功,任何消費都受政府監控」,令他想到英國作家喬治.歐威爾創作的反烏托邦小說《一九八四》,政府無所不在地監控和操控公眾。

「而且中國大陸山寨刁鑽」,陳廣哲舉例,寶島變「寶鳥」;50嵐增加了20%的容量就變成「60嵐」;7-11變「7-12」;肯德基變成「啃他雞」等不勝枚舉,知名運動品牌New Balance在廣州與山寨品牌「新百倫」的官司還打輸。但台商大部分只有代工生產和原廠委託設計代工,沒有品牌成品,只能不斷降低成本;陸企用研發、品牌、通路把產品價值提高,讓台灣連後段品牌與通路都無法掌握,「哪裡有希望?去中國是找死。」

相對之下,東協市場規模夠大、距離夠近,且華人眾多、經濟影響力大,台商容易發展人脈網絡。陳廣哲表示,東協十國除了越南、緬甸和汶萊外,其餘國家的首富都是華裔,華人資產占GDP的比重,寮國達99%、新加坡96%、柬埔寨92%、泰國81%等,許多國家政府雖由當地原住民控制,但只能把握天然資源、油、電,其他的民生物資、產業和建築還是由華人控制,當地華人對台灣印象相當好,來台灣念書的僑生數量眾多,這些人很可能15年以後就接父母的家業,成為大企業家。

此外,台灣企業具有機動和彈性,習於經營複雜供應鏈及量身訂製的產品,不容易被中國、日本與韓國廠商取代。台商像「中池塘裡的大魚」,競爭壓力較小,不像在中國市場容易被仿冒,毛利較高可維持四成左右,ICT產業不再「茅山道士」(毛利率3~4%),最重要是政治因素的干擾比在中國市場小,「美、日、韓、台大家都一樣不好做。」

陳廣哲說,台灣在當地較有特色的產業是服務業與餐飲業,「中國企業難以取代」,主要是國家形象良好,大部分人誠實且決策透明,產品優良與東南亞文化差異小,利潤可共享,服務內容精緻、細膩、態度客氣以客為尊,在華人世界與東南亞頗負盛名,可透過品牌累積價值,是最具發展潛力的產業。

當然,到東南亞開拓市場也有諸多挑戰與風險,在中共無所不用其極地阻擋下,台灣要跟東協簽訂「自由貿易協定」或是加入RCEP,「完全不可能」,因這兩個協議比照WTO精神,必須全員通過,「只要有一票反對,新的成員就進不去。」因此對照中、日、韓在當地可享90%的零關稅,台灣的外銷廠商則面臨5~30%的關稅,陳廣哲舉例,台商若想利用台灣的零組件組裝後再銷往歐美,「光零組件的關稅就讓你受不了」。

風險方面,很多台商較沒耐心,因急於設立公司或工廠而遭掮客欺詐,且當地的官員貪汙成性、工作效率低,「90%貪汙,剩下10%還在學習。」另外還有天災風險,例如菲律賓有颱風、火山、地震,越南也有颱風,印尼有水災、火山、地震等。陳廣哲說,還有台商遭受「排中」的池魚之殃,不是寫繁體字就沒事,對方看不懂,當初2014年在越南的平陽省有許多台商的工廠被砸,當地官員建議可在人員身上、門口或車輛做記號,以跟中國大陸的廠商區別。陳廣哲認為,台商要跟駐外單位、銀行和會計師事務所密切合作,取得充足資訊,並敦親睦鄰、善待員工,與工廠周邊的居民和諧相處,照顧其福利。此外,去到東南亞不討論政治、宗教、習俗,廠房盡量設置在工業區內,設施佳、安全程度較高;另因東協匯率市場波動劇烈,台商也要重視匯率避險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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