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冬專欄】美元強勢難逆轉 法國選舉有擔憂

兩場戰爭和兩個炸彈，主導了上週的市場情緒，資金避險意識加強。第一場戰爭是已經發生了的美國對敘利亞的導彈襲擊，以及俄羅斯在語言上的強硬回應；第二場是市場擔心可能發生的美國對北韓的襲擊，美國3個航空母艦群接近，戰爭叫囂升級，連中國外長也發聲警告。第一個炸彈是美國在阿富汗動用了歷史上最大的常規炸彈襲擊位於阿富汗的恐怖設施；第二個炸彈是川普聲稱美元過強，匯率市場應聲大幅波動，市場猜測美國貨幣政策前景。地緣政治風險令市場避險情緒明顯升溫，資金配置轉向，股市跌、債市升。川普的「弱美元」口頭干預，導致日圓匯率暴漲，創下7個月來最大的日圓兌美元單週升幅。資金擔心法國大選的不確定性，歐洲股市和歐元匯率落後。媒體傳沙烏地阿拉伯有意將減產協議延長6個月，加上敘利亞危機深化，原油價格是上週各大資產種類中的贏家；鐵礦石價格則繼續震盪。避險情緒之下，黃金價格突破阻力位直逼1,300關口。美國財政部在復活節假日期間公布半年度匯率報告，沒有國家被標籤為匯率操縱國，不過中國等6個國家或地區仍被列入觀察名單。

川普關於美元匯率過強的言論，比美國發射的「炸彈之母」對市場更具衝擊力。此言與他在競選時的言論相近，但是卻意味著他要求美國聯準會迅速實現貨幣環境正常化的立場已經軟化。果然，在同一個談話中新任美國總統收回了要怒炒聯準會主席的競選承諾，市場解讀為貨幣當局多了一些繼續鴿派的本錢。川普言論令美元走軟，不過大部分的貶值很快就反彈了回來。作為美國總統，川普的立場長遠來看可能改變貨幣政策和貿易赤字的走勢，但是單憑口頭干預，效果卻未必理想。聯準會是唯一一個明言升息甚至縮表的大國央行，美國經濟的自主成長能力明顯好過其他經濟，其勞工市場的完全就業狀況更讓各政府豔羨。這是美元中期走強的基本面因素，這些並未因川普談話而改變。世界其他地方還面臨著選舉和地緣政治的不確定性，美元的避險功能依然受到青睞。更重要的是，資金流入對於川普的基礎建設擴張、赤字財政十分重要，說至關重要也不為過。克林頓時期的財長魯賓開啟了強美元策略，試圖通過強美元吸引資金流入來維持美國的金融繁榮，乃至經濟繁榮。這個模式至今仍是美國現有財經政府體制的主旋律。川普所行的是製造業經濟學，財政部推崇的是動態金融經濟學，後者是美國近年科技創新的動力，吸收美國財政赤字的主要源頭，不過也曾導致了金融危機。以目前的形勢看，包括財政部在內的技術官僚與川普團隊的溫和派攜手，白宮政策趨向理性化。川普個人也許還會時不時地發出弱美元的呼聲，不過美元強勢作為一種趨勢恐怕還會持續下去，當然不排除中間有技術性調整。

法國第一輪總統大選將於4月23日舉行，市場經過數月的無視之後開始對選舉風險感到擔心。一般認為，中間偏右的主流政客馬克隆可以和極右政客勒龐進入第二輪選舉，並最終成為下一任法國總統。不過最近極左政客梅朗雄（Jean-Luc Melenchon）在電視辯論中表現神勇，一個月內民意支持率從10%沖上18%，成為排名第三的總統候選人。市場上週開始擔心極左與極右候選人（兩位均聲言脫歐）會師第二輪，歐洲債市已經有所反應。筆者看來這種風險的確存在，但是尚未到恐慌的時候。法國民意基本上是中間偏右、中間偏左和極右三分天下，梅朗雄搶掉了政治理念偏左的票源，他所得乃是另一位偏左人士哈蒙（Hamon）所失，目前尚未打入馬克隆的票倉，光靠偏左票源似乎不足以拿到第二輪選舉的入場券，畢竟現任總統歐蘭德太不得人心。當然，左派票源走向極左，的確增大了極端勢力奪權的風險，不過馬克隆目前還有5個百分點的領先，除非馬克隆爆出醜聞，他應該可以進入第二輪。如果他無法進入第二輪選舉，則中間偏左與偏右的主流票源就喪失了聯手阻止政府走向極端的機會。（轉載自陶冬博客，本週記闡述作者對經濟、政策與市場的理解、認識，為個人觀點，並非投資建議或勸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