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大飢荒見證:每天往出抱死人
宋大爺說,雖然他的親身經歷,只是當時發生的真實情況的一小部分,但結合他後來的所見所聞,僅僅山東周邊的省,像河北、河南、安徽等地的大饑荒,當時也是相當嚴重的。他相信大饑荒餓死的人數是相當龐大的,目前2、3,000萬人的估計,應該是可信的。
大饑荒開始時,宋大爺正在鎮裡讀中學,因為屬於城市戶口,每個月有20來斤糧食供應,所以雖然吃不飽,但還能勉強活著,而那些年紀跟他差不多的仍在農村的孩子,很多都被餓死了。
宋大爺說,那時候人餓死的太多,幾乎每天晚上回家後,都會有人來敲門,讓他幫忙把屍體抱出去。因為那時即使仍然活著的人,也餓得沒有一點力氣,甚至沒有人能和他一起把屍體抬出去,所以基本上都是他自己抱住一個屍體,抱到村外去,之後把那些屍體用蓆子一卷,挖個坑就用土埋了。
雖然那時候宋大爺個頭並不是很大,但那些餓死的人基本就剩一副骨頭架子,別看肚子都很大(腹水導致的大肚子和浮腫),但實際上都不重,所以他一個人也能抱得起來,並且因為那時幾乎天天都往外抱死人,所以膽子也從那時開始練得特別大。
宋大爺說,那時餓死的數量相當大,有很多人家一家6、7口人全都餓死了,一個都沒剩下。當然不是一起餓死的,是陸陸續續餓死的;而且那麼大的村子,幫忙往外抱屍體的,也不只他一個。
鬼村多多
宋大爺每天上學都要走上3、40里路,至少經過3、4個村子,但那個時候,每次經過這些村子,都感到像是進了鬼村,周圍死一般地沉寂。不但沒有任何小孩的嬉笑、玩耍或者是哭鬧的聲音,就連豬、狗、牛、馬或雞鴨的聲音也一點沒有,更不用說鍋碗瓢盆等居家過日子發出的聲響。一些小孩靠著坐在牆根下,肚子很大一動也不動彈,有些已經餓得沒有一點力氣,只有眼珠轉動時,才能確定他們還活著。
宋大爺說:在大饑荒那幾年,很多地方連隻老鼠都餓得活不下來。有一年,全縣只新生了一個小孩,因為人連保命都難,怎麼可能還想著再生小孩,當時的慘狀由此可見一斑。
春季是死人最多的季節,因為那時不但新糧食還沒下來,新野菜也還沒長出來,樹葉剛長出來就被擼個精光,人能夠得到的樹皮全都被剝去,露出白花花的樹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