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有多糟

昨天，收到老朋友的郵件。他以極其冷靜、平淡的語氣告訴我，得了癌症，3週前確診。

看到「cancer」一詞，我淚如雨下。稍稍平靜一會兒，繼續把郵件看完。所幸發現較早，醫生幾乎有把握能一次切除全部癌細胞。我長出一口氣，還好，不是最壞的那種癌症，只要還有生的希望，其他什麼都不再重要。

忍不住回顧與朋友相識的這些年。屈指算來，15年了。這15年裡，雖然海天相隔，在我生命中最低谷的時期，他曾無條件、無保留地幫助過我。總想著只要有機會，一定用心回報。朋友這一病，讓我突然意識到，來日方長，也許並沒像我想的那樣長。明天和意外，到底哪個先到，都不是任何人所能說得準的。

讀著郵件，我情緒大起大落。相比之下，倒是朋友泰然自若，雖然他正在與病魔抗爭，經受身體和精神上的煎熬。在郵件的末尾，他甚至還在計畫著做完手術、化療結束之後的旅行。他曾經幫助多位東南亞的朋友申請難民身分，病好之後，他想去他們的家鄉看看。

面對各種不幸，也許我們除了堅強並沒有其他選擇。生活不管多糟，還在繼續。當忍不住想抱怨生活怎麼能如此糟糕的時候，其實我們更應該感恩，因為生活本可以更糟，上天卻讓其止於現狀。或許所有的細節都不曾逃出因果的輪報，而生活給我們的那些小煩惱、小懲戒，不過是提醒我們更寬厚地對待一切並從中找尋活著的意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