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脫歐專題二：歐洲整合的經濟與政治挫敗

保守黨的英國首相卡麥隆甫宣布脫歐公投的日期，該黨的超人氣議員、前倫敦市場強生（Boris Johnson）就在第二天、2016年2月21日宣布加入脫歐陣營，此一宣布猶如震憾彈，為公投更添緊張氣氛。事實上，「疑歐論」一直存在於英國保守黨內，最著名的莫過於「鐵娘子」、前首相柴契爾夫人（1979~1990年擔任首相）。

單一貨幣區的失敗

在歷史上，歐洲經歷多次統一的時代，如羅馬帝國、法蘭克王國及神聖羅馬帝國等。在兩次世界大戰之後，歐洲大陸急待從廢墟中重建，整合的思想開始受到重視。開始時是促進經濟合作，讓各國相互貿易，透過經濟的相互依存，一方面避免戰爭。

1993年，《馬斯垂克條約》（Maastricht Treaty）生效之後，歐洲經濟共同體進一步整合為政治與經濟聯盟，在環境、醫療，以至於外交、安全、移民等方面整合，成為歐盟的前身。

歐盟的誕生原本希望建立和諧的歐洲，但現實的考驗卻突顯各國的分歧，例如在歐洲的主權債務危機中，德國與法國強迫希臘與義大利接受緊縮政策，而德國與法國也對歐洲央行的角色及如何分擔財政援助針鋒相對。

哈佛大學經濟學教授費德斯坦（Martin Feldstein）在《外交事務》發表的〈歐元的失敗〉（The Failure of the Euro）一文寫到：歐洲貨幣聯盟最初的動力就是「政治」，而不是經濟，歐洲政客的理由是「共同貨幣可以灌輸公眾在屬於歐洲共同體上更強烈的意識；將貨幣政策的責任由各國首都轉移到法蘭克福的單一中央銀行可以釋出政治權力轉移的訊號」。

2009年延燒的歐債危機已經證明單一貨幣的實驗失敗，這離1999年歐元啟用只有十年。費德斯坦分析：「這並非管理不善，而是龐雜的國家集團使用單一貨幣的必然結果。歐元造成的負面經濟結果包括幾個國家爆發主權債務危機、歐洲大銀行體質脆弱、整個歐元區的高失業率，以及最困擾多數歐元區國家的巨大貿易赤字問題。」

柴契爾的先見之明

早在1990年，柴契爾便獨排眾議，於羅馬舉行的歐洲峰會上堅持拒絕放棄英鎊（英國的主權）、加入歐洲單一貨幣區。從今天的觀點看，是柴契爾的先見之明保住英國免於被捲入歐債風暴，然而當時，該事件卻成為柴契爾被迫下台的導火線。

儘管柴契爾夫認為歐盟的理想不可能實現，但英國的經濟迫切需要歐洲市場，因此柴契爾並沒有退出歐盟，但她堅持爭取英國應有的權利。

在英國加入歐盟初期，歐盟八成的預算投入農業補貼，以確保農產品價格。但已經工業化的英國農業的比例很少，卻因為歐盟按各國的國內生產總值（GDP）分配預算負擔，而必須承擔較多預算，等於把英國納稅人的錢拿來補貼歐陸國家的農民。柴契爾因此以拒絕批准歐盟預算來施壓歐盟改革，最終促成歐盟讓步。

傾向支持英國留在歐盟的《經濟學人》部分持較務實的觀點，認為「在全球化時代，權力的交換和分配無可避免」，英國留在體制內，至少在改革上有發言權，而不必重新建構與歐盟的貿易規則。

歐洲政治正確的失敗

2015年，德國總理梅克爾不顧鄰國與國內能否承受難民帶來的經濟與社會壓力，宣布「無上限」接受難民時，「歡迎文化」及所謂「人道主義」得到媒體的推崇，然而隨後的巴黎恐怖襲擊、科隆新年夜性侵搶劫事件、布魯賽爾恐襲，東歐國家相繼宣布拒絕接收穆斯林難民，到反移民、反歐盟政黨在歐洲大小選舉中異軍突起，則曝露出歐洲左派長期以「政治正確」領導政治之後，德國及歐盟的領導能力受到質疑，歐盟面臨崩解的危險。

經濟學者何清漣在美國之音發表的〈媒體札記(1)：巴黎恐襲，歐盟大同夢碎〉一文寫到：「ISIS（註：伊斯蘭國，以敘利亞及伊拉克為據地的恐怖組織）的迅速崛起，並成為歐盟各國穆斯林裔青年投奔的聖地，這一事實既表明歐洲引以自傲的多元文化並存的破產，也表明高福利政策餵養不出對國家的忠誠。……因為歐洲長期左傾的各種政策及文化多元論的價值觀，正好為穆斯林極端宗教勢力的滋生提供了溫床，這張溫床將源源不斷地提供各種聖戰士。」

強生：歐盟希望成為超級大國

由於歐盟本身的政治與經濟缺失，英國《每日電訊報》5月15日、公投前的緊鑼密鼓時刻報導強生的專訪，強生說，歐盟追隨著類似希特勒的目標，企圖創造一個超級大國。

強生警告，布魯塞爾的官僚只是與希特勒獨裁者使用了「不同的方法」，但他們的目標是一樣的，就是把歐洲統一在一個「權威」之下。然而，拿破崙、希特勒嘗試的結局都是悲慘的。

強生還警告，歐盟的「災難性」失敗點燃會員國間的緊張，從而允許德國擴權，「接管」義大利的經濟，並「摧毀」希臘。

強生援引前首相邱吉爾在戰時的談話呼籲英國人「做歐洲的英雄」，藉著投票脫離歐盟，讓英國獲得自由，也把歐盟從自身拯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