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那棵聖誕樹 在詮釋聖誕精神

聖誕節是西方人的節日，現在中國年輕人也興過「洋節日」，也在互相祝福聖誕快樂，享受美食、香檳、禮品、派對。有人知道聖誕節來歷，但很多人不知道聖誕精神。在中國南京東郊的國際學校裡，有棵不同尋常的聖誕樹。因為樹的背後有故事，能牽出一長串中西方的人和事，或令人悲痛欲絕，或令人溫馨動容，這些好聽的故事被收藏在很多中國人的部落格裡。為什麼值得中國人珍藏？因為它詮釋了聖誕精神——感恩、謝意、關愛，用慈悲胸懷擁抱世界，燃燒自我照耀別人。

giving tree（給予樹）。（網路圖片）

現在每年聖誕節，南京國際學校都立起一棵近兩層樓高的聖誕樹。師生稱其為「giving tree（給予樹）」，樹上掛出上百個圓形小卡片，卡片上面有蘇北農村貧困學生的照片、姓名、年齡和想要的新年禮物。經過聖誕樹的外籍學生們，會摘下樹上的卡片放進書包，然後回家與父母一道按照卡片上的訊息去籌集禮物，然後打包放在樹下。一個月之後，蘇北的孩子們就會收到這份來自異國同齡人的新年祝福。

然而，很少有學生知道，這項延續多年的送愛心活動，源於當時轟動中國的特大涉外滅門案。受害的2個孩子曾是他們的校友，凶手來自他們正給予幫助的蘇北地區。如此以德報怨，這是為什麼？

2000年4月1日，江蘇北部沭陽縣4個失業青年潛入南京一棟別墅行竊，被發現後，他們持刀殺害了51歲的德國人普方先生，他是揚州亞星奔馳合資公司的德方代表，他40歲的妻子、15歲女兒和13歲兒子同時遇難。

凶手被抓獲庭審時，普方家的親友趕來旁聽。讓他們震驚的是，這4名18~21歲的凶手看起來就像剛剛逃出課堂、做錯事的孩子，他們一臉稚氣，顯露著沒有見過世面的窘迫和闖禍後的驚惶。

聽說4名凶犯可能被判處死刑，普方的母親給中國法官寫信，說不希望判處這4個青年死刑，「德國沒有死刑。我們覺得，他們的死不能改變現實」。一位德國老太太，在痛失自己兒孫一家人後，做出寬恕中國凶手的選擇，讓中國人震驚得用了「陌生的決定」來形容。中共黨文化，是以牙還牙、以眼還眼，是以怨報德和冤怨相報的。普方親屬的博大寬容，令人震撼，甚至費解。但是，這位德國母親偉大的慈悲胸懷感動了很多中國人。

遺憾的是，普方家屬希望從寬處理被告的願望未能實現。在一次中國外交部記者會上，由德國記者再次做了這一轉達。但中方回應：「中國的司法機關根據中國的有關法律來審理此案。」最終江蘇省高院駁回了4名被告的上訴，維持死刑的判決。其實，能得到被害人親屬的諒解，是被告人免死的最有力因素。而法院堅持死刑，是有意在給外國看「中國司法獨立」，不受外國的忽悠。孰不知，德國老太太是這樁涉外刑事案中受害人親屬，有自己獨立的訴訟地位，並不代表外國的什麼組織勢力。另外，如果來自社會底層的4名罪犯是官二代、富二代，判決結果就可能不一樣了。執法上，並非「一命抵一命」，法律面前並不平等。

普方基金會成員和蘇北貧困地區兒童在一起。（網路圖片）

慘案過後，普方夫婦在南京的同鄉和朋友決定以一種更積極的方式紀念普方一家。當年11月，由他們發起，在南京居住的一些德國人設立了以普方命名的基金，用於改變蘇北貧困地區兒童上不起學的情況。之所以如此，是因為庭審中的一個細節給他們觸動很深：那4個來自蘇北農村的被告人都沒有受過良好的教育，也沒有正式的工作，「如果他們有個比較好的教育背景，就會有自己的未來和機會」。

萬多明與受助學生在一起。（網路圖片）

最早來捐款的是追思的朋友，當他們漸漸離開南京或中國，很多人已經不認識普方一家人了，但是他們慕名而來，樂於參與。參與者也從最初的德國人到後來的其他外國人再到如今的中國人、外國人都有。這裡的人，對罪惡的審視評價，著眼於社會自省，認為犯罪的深層原因是來源於社會的不公，如他們求學、就業的機會被剝奪，生活所迫誘發高犯罪率。他們視罪犯也是受害者，「多建一所學校，就少建一座監獄」，他們把錢用在貧困地區孩子們的教育上，特別是啟蒙教育上覺得意義。15年來，普方基金會已經默默資助了近千名貧困學生圓了求學夢。而絕大部分受資助者並不知道普方基金背後的故事。

普方協會在接受捐贈。（網路圖片）

因為普方基金，每年12月，普方夫婦的一雙兒女曾就讀的南京國際學校，每年都會在聖誕節前豎起一棵高大的聖誕樹，學生獻愛心成為學校的傳統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