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談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主旋律」

⊙鮑彤

領導有權高呼「蒼蠅老虎一起打」,公民無權要求「七常委帶頭公布財產」,因為這一合法而又合乎正義和理性的呼籲被當局認定是「非法」的。3月31日以來,北京已有8君子因此被拘留,除侯欣女士正因搶救突發的心臟病而保外就醫外,其他7位公民至今在押。反腐敗只准領導反,老百姓一響應就變成「非法」。這就是今天中國的怪現象。

4月20日雅安地區發生地震。3天後,寶興縣兩千多災民在飢寒交迫中苦撐待援。6天後,救災物資仍然缺乏,疫情繼續惡化,政府實力不足,但民間力量被禁止進入震區救災。災發當天,天網救災團黃琦先生等4人全速趕到雅安,剛到就被警方攔截,被警告不得進入災區「添亂」。如所周知,正是黃先生他們在上次汶川地震中報導了「豆腐渣校舍」的真相。傳播真相有助於救援災民,粉飾太平只有利於給主旋律貼金。但在「維穩壓倒一切」的方針指導下,貼金反倒有功於弘揚政績,報導真相則被視為添亂。

主旋律雖然也在反腐敗,也在救災,但立足點顯然在於「維穩」。所以,才必須戴著維穩這副有色眼鏡,來觀察反腐敗,來指揮救災。對主旋律來說,救災和反腐敗本身並不重要,唯有確保令官方日夜提心吊膽的政治穩定,才是最重要的。本來在公民社會裡,言論自由和新聞自由,同空氣和陽光一樣,是一切公民不可須臾或缺的權利;任何重大社會問題的解決,離不開信息的自由流通和民意的自由表達。但主旋律自願戴上有色眼鏡,公民權利就難免被看成「添亂」,被定為「非法」。主旋律不在乎中國的公民是否不受侵凌的權利,只關心自己特有的領導權能不能穩定。這就是劉雲山先生的眼界和人生觀。他不需要來自四面八方的全部事實,不需要民意的自由交流,只關心把已過濾和審定的報告連同自己的命令一個勁兒往下灌輸。用毛澤東的話來說,這叫「抓思想」,「抓政治」,而「思想是靈魂」,「政治是統帥」,只要抓得緊,準能統一意志,直到夢想成真。

我沒有根據來判斷,這些是不是7位集體的共識。我只能根據已有的事實,審慎地作出有限的估計:執掌主旋律的劉常委,他心目中的中國,不可能不是一個倒立的中國。

他的國家,只需要一個頭,一張嘴。所謂「站起來」,是站在腦袋上。所謂「軟實力」,是用唯一的嘴,吹響高音喇叭。當然手也少不了,因為手正是最廉價的生產力兼戰鬥力,但必須服從主旋律指揮,否則便會不穩,便是添亂,便是異己。不流動的社會最穩定:民之子恆為民,被指揮,被勞動,一代二代千萬代,永遠服從;官之子恆為官,打江山,坐江山,當然必須一代二代千萬代,永遠領導。只要在永遠領導和永遠服從之間達成和諧,「永遠執政」的神話也就可以玩得夢想成真了。

通過「拿大頂」達到維穩,進而實現超穩定——這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主旋律。我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劉常委下一步如何收場:是自己引咎辭職,還是準備提請全國人大正式通過法案,宣布要求官員及其家屬公布財產的言論為非法?──轉載自「自由亞洲電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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