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家】防火牆下的博弈 陸供應商揭翻牆產業內幕

中共當局在網路時代建立了複雜而廣泛的監控及防火牆體系，控制中國人能看什麼、不能看什麼，這種機制到底如何運作？追求自由的中國人又如何翻牆與之博弈的呢？《大紀元》採訪了去年底流亡荷蘭的中國翻牆軟體供應商甘文威，他熟知中共互聯網監控體系、中國民眾如何翻牆，以及中共利用防火牆撈錢的內幕。

甘文威對《大紀元》表示，中共黨魁習近平上台後，網路審查、封鎖越來越嚴格。以前普通人都可以輕易搭建翻牆程式，看YouTube、玩國外遊戲，但現在的封鎖已經到了若不租用中國移動、中國聯通、中國電信等營運商的伺服器，甚至不能直接訪問境外。

甘文威說，有人覺得翻牆人群都比較頂端，但其實翻牆的大多是普通人。

中國翻牆軟體供應商甘文威。（擷自新唐人）

翻牆高峰：裴洛西訪台 李克強去世

甘文威認為，普通人會去翻牆，首先是因為中國的新聞確實糟糕、沒辦法看，央視的《新聞聯播》看得想吐，另外就是中國國內新聞封鎖實在太厲害。「中國新聞封鎖到什麼程度？疫情封城的時候我在武漢，武漢一個區示威要求解封，另一個區的人都不知道，已經封鎖到這種程度了，看這些新聞必須透過外網。」

他說，中國普通人對政治的熱情並沒有想像中的低，當出現政治事件時，例如2022年美國前眾議院議長裴洛西訪台、2023年中共前總理李克強去世，當天所有翻牆軟體供應商的訂單數量都成長了30%。

「為什麼李克強是翻牆的高峰呢？」甘文威表示，因為當時牆內瘋傳李克強的死因很蹊蹺，引發許多關注；裴洛西也是另一個翻牆高峰，當時中國人都在傳言，裴洛西只要敢去，中共就敢把她的專機打下來，大家都翻牆瘋狂看直播，做這種幻想。

圖為2018年3月30日在北京拍攝的在中國百度網站搜索欄中寫有「VPN」字樣的電腦螢幕。（Dufour/AFP/Getty Images）

白紙革命期間 VPN下載激增

甘文威說，很多中國人都很空虛，無法獲取真實訊息，一旦翻牆之後就戒不掉翻牆了，這個人數肯定會持續增長。

他提到，就他所知，中國大學生買翻牆軟體只有兩種目的，第一追星，韓國或歐美明星不用微博，這些大學生會透過翻牆給明星點讚；另一部分是有學術上需求，很多課程必須要用到境外網站，但這部分人占比非常少。不過，每當中國有大事發生時，中國民眾尤其是大學生翻牆人數劇增，包括很多平常不翻牆的網友也開始翻牆。

2022年底的白紙革命就是一例。當時在中國Twitter（現為X）及VPN（虛擬私人網路，俗稱翻牆軟體）下載量激增，中共網信系統宣布啟動「一級互聯網應急響應」，要求清理整治「翻牆」工具。上海、北京、武漢等地的警察攔檢路人手機，查看是否安裝翻牆或境外軟體。

中國有多少人在翻牆？

目前，一般認為中國翻牆人數大概有三千萬到四千萬人，通常採用VPN的方式。甘文威指出，其實翻牆軟體跟VPN有很大的區別，目前使用的主流翻牆軟體，都是針對防火牆開發的，如V2ray、Shadowsocks、Trojan、Hysteria，只是中國人喜歡簡單的稱呼和好理解才叫VPN。

甘文威表示，很多人覺得翻牆軟體是個小眾行業，但用戶數量很高，而且可以從營收中推斷出有多少中國人在翻牆。甘文威有一個約30人的團隊，提供線上遊戲加速器和VPN翻牆軟體，他說，「每個月接近50萬個訂單；一個VPN套餐也會分享給朋友用，如果分享給兩個人，最少就是100萬人。如果公司買一個套餐掛在路由器上，用的人就更多了。」

「我們每個月最少能幫助100萬至300萬人翻牆。」甘文威說，這個行業裡有每月營收破億的，據他知道的就有五、六家，收入五、六億（人民幣，下同）除以22元的月費，「你就得知道多少人翻牆了」。

2023年6月，有人根據谷歌關鍵字搜尋廣告付費系統Google AdWords在中國的覆蓋人數，猜測在中國翻過牆的用戶人數約超過2,880萬人。2017年，《北京商報》引用Global Web Index的調查研究估算，中國的VPN用戶可能多達9千萬人。

一般認為中國翻牆人數約有三千萬到四千萬人。示意圖。（ADEK BERRY/AFP via Getty Images）

防火牆成中共斂財工具

在甘文威看來，如今的中共長城防火牆早已不再是單純的防火牆，而演變成一個巨大的利益機器。甘文威說，長城防火牆的存在，第一肯定是為了愚民、防止人們開化，第二就是斂財。

他在X平台上寫道，中國的國際出口頻寬像一個被人為控制的沙漏頸部，公網出口就那麼大。每到晚間黃金時段，普通線路壅堵得令人絕望。而這正是壟斷性通訊巨頭們「大顯神通」的時候，國內翻牆軟體開發商必須向營運商購買線路了。

甘文威告訴《大紀元》，他們必須購買中共央企中國移動、中國聯通、中國電信機房的高優先級出口，去訪問國際網路，這樣用戶體驗才會好，不存在卡頓（延遲）。他說，這種高優先級出口就是專線，不過牆、沒有審查，數據包可以直接發出去，但最頂級也最貴，1024兆頻寬高達10萬人民幣；次一級的專線出口也要1萬到2萬人民幣。

「這是一個巨大的利益產業鏈」，甘文威說，普通人要翻牆，必須要透過電信營運商的出口出去。這就相當於每個翻牆的中國人，無形之中都向這些營運商繳了費用。

他指出，營運商對此並不是不嚴管，只是利益鏈非常巨大，一年產業規模可能上百億元。「共產黨現在分成兩派，習近平是一派，做事風格和言論都很極端甚至愚蠢，保政權第一；另外一派人開明，所謂的開明就要撈錢，所以就出現了畸形產業鏈。」

翻牆產業利益大 經營者遭遠洋捕撈

翻牆軟體產業利益巨大，甘文威也因此成為中共「遠洋捕撈」的對象。近幾年，山東夏津縣公安局網安大隊在全中國抓捕VPN經營者，藉此開出巨額罰款來交換不起訴。

2024年8月，甘文威在湖北武漢家中被當地公安抓捕，28天後保釋，山東夏津縣公安找他問訊，多次暗示繳交人民幣100萬左右罰款，就給辦「構罪不訴」。同年12月，山東夏津公安局又要求他接受訊問，甘文威知道，如果交不出錢，等待他的可能是長時間的關押、折磨，甚至判刑，因此他決定出逃。

甘文威告訴《大紀元》，最近夏津縣檢察院、法院開始審理判決，從事翻牆行業者大部分都被判2年半至3年半緩刑，但都有大量的罰款，有職員好幾年的工資全部罰沒了。

推倒高牆 中共將坍塌

在中國最早的翻牆者是技術能力較強的少數人，透過一般代理伺服器翻牆，但很容易被封掉，在這種情況下，誕生了最早的一批翻牆軟體。

動態網路技術公司總裁比爾．夏對《大紀元》表示，「2001年、2002年的時候，我們就開始做，先有花園網，然後有了自由門和無界瀏覽。到2010年以後，中共對自由門集中封鎖，開始有比較多樣化的技術出來，主要是在海外搭建代理伺服器賣給別人用，開始形成一種產業。」

「自由門」是一款由法輪功學員開發的翻牆軟體，至今都是免費的，很多人透過自由門了解到中共的貪腐、內鬥及民生艱難，自由門因此成為中共的眼中釘，被封鎖得最厲害。矽谷工程師鐘山表示，他在中國看《九評共產黨》，最早就是靠自由門。

甘文威表示，現在翻牆的其實很多都是小粉紅，有的人需要好多年才能扭轉思想，有一個上海交大畢業的客戶向他買翻牆軟體，「該客戶不明白法輪功為什麼在國外活得這麼好，而且還辦媒體、辦神韻節目」，後來才慢慢理解，原來每個人都有信仰宗教自由的權利，反對聲音應該存在。

甘文威不否認自己透過翻牆這個行業，賺到了比較多的錢，「但我的初衷可能不太一樣。我覺得是在做利國利民的一件事情，幫助更多人去了解這個世界。」

把防火牆推倒了，會導致什麼結果呢？甘文威說，大量中國人、包括小粉紅，這些共產黨的基本盤了解到一些真相之後，「他們還會是基本盤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