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生失金援 為學費奔走

中國經濟低迷、通縮持續以及房地產陷危機，令很多小企業陷入掙扎甚至倒閉。經濟困境也進一步影響到一些在海外就讀的留學生們。這些年輕人無法再依靠父母提供經濟支持，而是尋找各種打工機會賺錢，來完成學業。

本週一（1月29日），香港法庭對中國恆大下達了清算令。然而，這並非是中國房地產危機的終結。恆大遭到清算恐帶來房地產業的「骨牌效應」，給一些正面臨債務重組的房地產公司帶來新一輪的打擊。

房地產行業在中國經濟中發揮巨大作用。由於70%的家庭資產與房地產有關，因此，該行業的崩潰對許多中國家庭來說意味著突然的逆轉，也進一步影響到在海外留學的子女。

彭博社採訪的多名中國留學生，講述了他們的父母經濟狀況在國內受打擊，難以承擔得起昂貴的海外學費的故事。

兩年前，當邁克爾‧白（Michael Bai）離開中國前往蘇格蘭留學時，他的家人在深圳的一個繁華地段投資了從酒店到媒體再到房地產等多種業務。但就在他第一學期的考試結束後不久，收到了家裡的一條壞消息：父親破產了，成為了中國經濟停滯和房地產價格暴跌的受害者。

「你需要向朋友借學費。」父親告訴他。於是，這名21歲年輕人開始送雜貨、洗盤子和當服務生，以便能夠繼續在格拉斯哥大學（University of Glasgow）讀書。

他的經歷在不斷擴大的中國中產階級海外留學隊伍中越來越普遍。對許多人來說，幾年前還看似可負擔的海外學費現在變得難以應對。

總部設在北京的「全球化智庫」（Center for China and Globalization，原名中國與全球化智庫）祕書長苗綠（Mabel Lu Miao）說，「中產階級家庭可以通過出售房產輕鬆地把孩子送到海外。」

但過去幾年的房地產危機使很多賣家即使大幅打折也賣不出去房子。不僅如此，有些人還在股市中損失了相當部分的財富。

紐約的教育諮詢公司清柚教育（Cheersyou）表示，在疫情之前，中國學生出國留學很少成為問題，但在最近接受其諮詢的中國學生中，有10%的人因為資金不足而改變了留學計劃。

艾米麗‧熊（Emily Xiong）正在英國伯明翰讀預科班，並希望能在海外上大學。當她在寒假回家時，父親告訴她，他的生意陷入困境，被迫變賣資產以維持生計，而且還需要昂貴的醫療費用。雖然熊回到了伯明翰，但母親告訴她需要考慮到學費低的馬來西亞留學。她說，儘管在英國留學更好，但她也只能做父母能負擔得起的選擇。

美國的學費往往遠高於歐洲，對於自費學生來說尤其困難。李琳（Li Lin，音譯）於2015年開始在密歇根州奧克蘭大學學習。她說，在疫情重創了貴州省的水療和按摩業務後，父母每個月寄來的錢變得越來越少。

但是，通過做保姆、家教和向朋友借錢，她成功地在2021年完成了學業。現在，她在密歇根州找到了一份金融分析師的工作，每個月還向家裡寄1000多美元來補貼父母。

經濟學家們認為，這些學生的困境凸顯了中國中產階級的脆弱性。當經濟形勢惡化時，他們幾乎無可依靠。近幾十年的快速增長給許多家庭帶來了經濟安全的假象，但他們缺乏真正富裕階層的多元化資產。

麻省理工學院經濟學和管理學教授黃亞生（Yasheng Huang）說，「富人有很多可依靠的東西，而窮人主要依靠基本必需品。經濟中最敏感的部分是中產階級。」

不僅是房地產危機帶來了大量裁員，中共近年來對科企和教培行業的大力打壓，也導致了大量裁員，加劇了經濟困境。此外，家庭和企業信心崩潰，消費支出長期疲軟，通貨緊縮和出口下滑等因素，重創小企業，失業和減薪現象隨處可見。

在線招聘公司智聯招聘（Zhilian Zhaopin）的數據顯示，2023年第四季度，中國國內38個核心城市企業向新員工提供的平均薪資較2022年同期下降1.3%。這至少是自2016年以來最嚴重的跌幅。同時，這也是中國工資連續第三個季度出現下降，也是自2016年智聯首次公布年度變化數據以來持續時間最長的一次下降。

這對陷入最嚴重衰退的中國房地產市場來說也是一個壞兆頭。由於收入前景不確定，中國家庭可能會繼續推遲購房並避免申請抵押貸款。

根據中共國家統計局編制的消費者信心指數，截至2023年11月，消費者信心徘徊在歷史低點附近。

（本文參考了彭博社的報導。）

責任編輯：林妍#